任无恶是借助神虎上人的神念才能将外界的变化尽数收在眼里,不然以他的修为又怎能看清楚筑基期修士的出手和气息等等微妙的变化。
就见在对视良久后,陈鸣率先出手,右手猛然挥出,那只手此刻就是一柄剑,五指并拢便是剑刃,剑芒闪亮,剑气带着淡淡碧光和强盛凝聚的火力激射而出,这还是碧火剑气!
剑气飞射大有洞穿一切之势,目标正是方兆南胸口,剑气破空,发出嘶嘶之声,更显锐气锋芒。
而方兆南见剑气袭来,身形不动,神色不变,亦是伸出右手,就见灰白光芒一盛,白骨手掌再度显现,五指展开,就直接抓向了剑气。
砰!
剑气击中白骨掌掌心,而白骨掌也是抓住了剑气,随着那声闷闷的响声,陈鸣,方兆南皆是身形一震,微微一晃。
接着陈鸣脚下一闪,身形移动,转瞬间就到了方兆南左侧丈许处,同时右手横扫,剑气再现,直取对方腰间,那剑气依旧碧光隐隐,锐气火力十足,这一剑如果目标是一座山峰,只怕都能将山峰拦腰斩断。
方兆南不是山,但他此刻就如山一样巍然不动,陈鸣闪动如电,他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剑气近身他又是伸手一抓,白骨掌又硬生生接住了剑气,随即又是砰的一声响。
再看陈鸣身形继续闪动变化,一闪间又到了方兆南身后,这次他双手齐扬,两道剑气激射而出,一上一下,分别射向后颈和后背。
眼见剑气即将及体,方兆南居然还没有转身的意思,而就在剑气几乎要洞穿他的要害时,方兆南双手竟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过来,及时抓住了两道剑气,那情形堪称诡异,似乎那胳膊和手本来就是那么生长的,或者是那一刻他的后背就是前胸。
陈鸣倒是见怪不怪,显然是早知道方兆南会有这种手段,剑气被抓时,他身形再闪,如幻影似淡烟又到了对方正前方,双手再次齐出,两道剑气不分先后直取方兆南胸口,这次他速度明显快了几分,剑气之盛之强也是胜于之前。
方兆南依旧没有闪躲,可他也没来得及出手抵挡,两只手只是作势欲出,可惜没等他出手,剑气终于击中了他的胸口。
任无恶见状脸色骤变,心里已然都有了方兆南胸口被洞穿的景象,可他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就听噗的一声后,方兆南胸口没被剑气打穿,就是他的那身灰衣也没有破个洞,剑气遇到他身体后,就忽的消散,像是被一股力量硬生生震散了,那股力量自然是来自于他的体内。
受到那股力量的反震,一击得手的陈鸣反而脸色微变,身躯一颤,双手上剑芒一暗,就在此时,方兆南身躯猛然暴涨,赫然成了一个丈余高的巨人,同时迈步伸手,大大的白骨手掌落向陈鸣头顶,指掌上灰白光芒大盛,就如一团乌云已将对方整个笼罩。
巨掌当空,气势磅礴,似有压倒一切,覆盖所有的威势!
巨掌压顶,陈鸣声色不动,不慌不忙,轻啸一声,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精芒冲天而起,气势如虹,要有将苍穹刺破洞穿之势!
精虹飞天,巨掌盖地,互不相让,强强对撞,似乎天崩地裂就在下一刻,可在嗤的一声后,精虹穿透了巨掌足足飞升了近百丈,而那巨掌并未破碎反而更为巨大,并且五指合拢,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拳头,白骨拳!
精虹在空中直飞百丈后,猛然停顿,继而回转,又以快捷无比的速度直落而下,锋芒陡盛锐气尽显,发出隐隐锐啸,这一剑从天而降,气势强盛不说,仿佛还借助了苍天之势,其势如天,雄浑之极,磅礴之极,亦是锋锐炙热之极,剑势气息不仅是笼罩锁定了方兆南,还将其周围数十丈方圆凝结封闭成了一个由剑气剑芒剑意剑势构建而成的空间,其中剑气弥漫火力四溢,而这就是碧火剑诀的至高境界,碧火剑境!
身在剑境中,方兆南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不仅要承受周围火力的侵蚀还要抵御剑气压迫剑意侵蚀,不过他也没有躲闪逃遁之意,只听他身躯猛地剧震,又发出一声低吼,随即他已经甚为巨大的身形竟然再次暴涨,这一涨使得他足足有三丈多高,身形伟岸浑身又有灰白光芒萦绕流转,在异彩的映照下他的五官形象已是颇为模糊,但他的双拳却是分外醒目明亮,白骨森森,妖异无比,阴森之极,就如两个巨大的锤!
方兆南身形变化极快,而他的动作更快,只见他挥起双拳朝天击出,双拳轰然而动,两道巨大拳影破空而去,一前一后迎向精芒!
那拳影足有丈许大小,凝结厚重宛如巨槌,其中蕴含的力量难以估量,有个名堂,叫做巨灵白骨锤!
方兆南弹指间就轰出了九锤,九锤连环亦是首尾相连,气息贯通,力量相融,声势浩大,亦是磅礴雄浑!
巨锤精芒一上一下,在半空正面相遇,继而就是蓬蓬蓬一连串的巨响,闷雷滚滚,响彻旷野,震动八方,也让大地一阵震颤,在方兆南周围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直径长达十余丈的浅坑,浅坑内的荒草地面几乎是所有东西都已化为齑粉,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方兆南!
蓬!
最后一声闷响在低空炸开,是在方兆南的头顶,那道精虹穿透击碎了他的连续九锤,在即将射入他头颅时,他的一锤轰出正中精芒前端锐气锋芒最盛之处,那一锤实有撼天动地之威,一锤就将精虹击飞,也让碧火剑境瓦解,巨灵白骨锤威力尽显!
精虹受到重击,光芒顿时一暗,陈鸣身形随即显现,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凌虚横飞数丈后身如轻云飘然落地,正好就落在了李宸身旁。
一番激战后,陈鸣脸色略显苍白,目中神采依旧,昂首而立,风采依旧。
李宸低声道“师弟感觉如何?”
陈鸣沉声道“师兄放心,小弟还好。”一顿后,他扬声道“阁下何人,还未请教。”
在陈鸣落地后,方兆南就已恢复如初,奇怪的是,尽管之前他变的又高又大,可此刻看他身上灰衣完好无损,显然那变化对他的衣服并无影响,莫非那变化皆是幻象。
任无恶就是这样想的,他没想到方兆南竟然还有这样的变化手段,忽大忽小,犹如鬼怪魔神,这又是什么法术神通?
很快他就听到了神虎上人的解释,这门功法名为白骨法象,似幻似真,虚实难测,据说施展这门功法,可以借用到上古白骨之法力,方兆南现在只是初窥门径,要是将白骨法象修炼到大成,法象显现实有通天之势,举手投足间就能摧山拔岳,翻江倒海,气息吞吐又能形成狂飙飓风,而最厉害的是,法象吐出的白骨阴火可将生灵尽皆化为白骨,这便是之威!
任无恶闻言暗暗骇然,不由得又对白骨宗的功法有了兴趣,但想到修炼这门必须经历身化白骨的状态,他又暗暗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多想,这门功法不适合你。
他们说话时,方兆南已经对陈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最后他冷冷道“二位拦我马车,又与我属下交手,这又是什么缘故?难道是神剑宗的蓄意挑衅?”他脸上已无笑容,那张脸也是异常的死板,别说有什么表情,就是说话时那脸皮都没有一丝变化,那模样真是万分怪异,这样的脸配上那样的声音语气,让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活人,就像是个僵尸活死人。
被他质问,陈鸣道“师命在身,我们也是不得不为,我们只想知道马车里有什么,还请方使者通融一下。”说到底他们就是想看看大风车有什么人,还是非看不可,任无恶听后心说,难道真是来找我的?而且他们确定我就在里面,所以才会这般不依不饶,这可怎么办?可他们难道看不到我吗?以他们的神念应该对马车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才对呀?
他忽然想到这点,随后就听神虎上人道“这辆马车可不简单,这车顶正中放有一张灵符,这张灵符乃是大修士所制,灵力极强不仅能够抵御强大外力的袭击,还能阻挡元婴期以下修士的神念,所以你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变化,但他们却不能看到你,奇怪了,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找你的?”
任无恶恍然大悟后又是一阵苦笑,“前辈如果真是来找我的呢?”
神虎上人想想道“也许他们只是发现了一些线索,需要求证一下,也许就是碰巧了,先看看方兆南如何应付,先前我也是小看此人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魄力和心机,黑旗令也是后继有人啊!”
就听方兆南冷冷道“两位有师命,我也是奉命行事,此事无法通融。”顿一顿后,他继续道“那么两位还是要硬来了?”
陈鸣和李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道“之前我已经领教了方使者的白骨宗绝学,果然厉害,让我受益匪浅,接下来我还想让方使者再指点一二,还请方使者赐教。”说着他微微躬身,抱拳行礼,做出了一副诚心请教的架势。
方兆南淡淡道“不敢当,既然非要动手,我只能奉陪到底,请吧!”说着他也躬身回礼。
陈鸣不再言语,李宸随即后退了三步,忽然他似乎有所察觉,目光一闪,环顾四下,此刻夜色愈发深沉,旷野上风声呼啸,在那远处的黑暗中仿佛正有无数鬼影的飘动,那风声就是它们的嘶吼,此起彼伏,只要黑夜不去,便不会休止。
李宸环顾四下时,陈鸣目光凝聚,望向不远处的方兆南,同时徐徐抬起右手,而在他抬手时,一阵异响在他身上传出,随声而起还有一道青灿灿的光华,那光华在他手中绽放,随着异响愈发清晰,那光华缓缓化为剑形,等到锋芒凝聚成为实质时,异响骤然高亢,那真是犹如龙吟深谷,久久不息,回声激荡,四方回应,一时间那风声也好鬼嚎也罢,尽皆被这龙吟声驱散压服。
在龙吟声中,陈鸣手中剑显露真身,这柄剑长有五尺,青光闪闪,剑芒吞吐犹如活物,此剑散发出来的不光有锐气锋芒还有强大的灵气灵性。
听到龙吟见到青灿灿的剑光,任无恶不觉动容,暗暗道“游龙剑诀,他要施展游龙剑诀了,这柄剑好强大的灵性的,这是上品还是极品法宝?游龙剑诀还未真正施展,其剑势仿佛已有铺天盖地之势,这便是剑出有龙吟,太厉害了,游龙剑诀名不虚传!”
他在赞叹惊叹,也在为方兆南担心,同时他也听到了神虎上人对他说,这柄剑名为青龙,其实是游龙剑派筑基期弟子都有的佩剑,为上品法宝,但由于修炼的是游龙剑诀,因此青龙剑又有着寻常上品法宝没有的气势。
而在陈鸣拿出青龙剑时,方兆南手中灰白色光芒一闪,他也拿出了法宝,那是一根长有丈许的灰白色骨杖,所谓骨杖就是由一根根长有尺许的白骨连接而成的长杖,看样子白骨宗不论功法还是法宝都离不开白骨,而这根骨杖也不知道是腿骨还是什么骨炼制而成,灰白光芒闪动,闪得让人心寒,这法宝威力如何还不知道,但模样已经是足够骇人。
神虎上人又告诉任无恶,这骨杖名就叫白骨杖,也是上品法宝,炼制此物所需的白骨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经过数年焠炼才能大功告成,别看气势似乎远远比不上青龙剑,实则两件法宝灵力威力不分上下,而且白骨杖在白骨炼魂诀的驾驭下,还有乱神炼魂之力,这也是白骨杖最为厉害之处。
任无恶心说,这白骨宗还真是邪门,这白骨杖所用的白骨该不会是人骨吧?正想询问究竟,神虎上人却让他专心看外面,这可是筑基期修士的交手,是难得的机会,现在就要多看少说,有什么问题等过后再讲。
任无恶闻言只能压下那股好学劲,又将全部精神放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