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铃兰站在了水塘边，看着塘子里的鱼，陷入了沉思，她发现傅景阳跟她说得越多，她的心里越沉重，那些说不清的东西，一直困扰着她。


    而刚才姜晚归说的，也是景阳跟她说得最多的，丈夫经常告诉她要学会独立。


    最近傅景阳也给她买了两个铺面，还有一个两进的宅院，还有丫鬟，这些都是背着徐蓉做的，让她作为最后的退路。


    她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个家会散，不仅仅是傅景阳会死，那个感觉让她害怕。


    姜晚归站在她边上没再多言，因为很多事就是要她自己学会面对，以后徐蓉，乃至傅家都可能有没有的那天，她如果不能学会独立，那么她很难生存下去，她和潘巧不一样。


    看着时间不早，姜晚归跟曲铃兰道了别，回院子去了，她要做的事还很多，他们今日要去顾家附近转转。


    曲铃兰让她先回去，她一个人在花园的亭子里坐着，很多事她还是想不清楚。


    姜晚归回院子，跟景澈一起出去，没跟景澈说太多，因为这种事说了无解，只是徒增烦恼，她是因为想帮一把曲铃兰，所以跟她说话，也是为了多指点她一下，并不是要给他们解决傅家的事。


    两人到了顾家的门口，找了个好位置，假装说话，正好看着门口的方向。


    对于顾家，他们得到的信息有限，因为顾家不是坐地户。


    顾老爷子是刑部尚书，顾云志是顾家三房的嫡长子，外祖家不是京城人，擅长易容术，他从小在外祖家长大，去年才回到京城。有一个弟弟，弟弟跟在祖父身边，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而顾云志性格比较洒脱，喜欢云游，画画这些，顾家比较尊重孩子发展。


    这点可能也是五王爷夫妇没有完全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因为他们希望慧敏郡主不要那么累，如果顾云志没什么大志向，慧敏的生活也简单。


    对于十六年前顾家的资料比较少，那时候顾家老太爷还不是尚书，他们也没有进京。


    能查到的就是，那个时候顾家不和，老爷子去西北赈灾，大房和三房那时候争掌家的权利，这期间，明争暗斗的，好像死了不少人。


    至于顾家的二房，一早就被大房压制住了，没想到三房会渔翁得利，后来居上。


    老爷子在西北赈灾一年，家里一妻两妾带着各自的儿子在家里是打得头破血流，等老爷子回来，二儿子残了，大儿子死了，只剩下三儿子完好，也只能由三儿子继承家业。


    总之他们家，有些太多的肮脏事，他们家自己都不能提，来京城他们没带任何以前的下人，以前的下人都变卖了，到了京城新买的，所以以前的事捂得很严实。


    姜晚归和景澈知道这些之后，也是挺感慨的，其实都知道妻妾多了就是免不了这些，但是从皇上到商人，都喜欢多子多福，都喜欢纳妾。


    姜晚归不禁地感慨，男人啊，好的太少了。


    景澈赶紧狗腿子的表示，这辈子只有一妻。


    他们在这门口待了半天，也没看见顾云志，其实也不确定看见没有，但是没看见那个跟姜楚信一样的背影的人。


    下午两人回家时候，傅家的正院很热闹，吵闹的声音传出来很远，姜晚归和景澈好奇，所以过去看看。


    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徐蓉的哭声：“仁哥，你当真这么对我？你纳妾我没说什么吧？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养外室？你这么不相信我么？”


    傅鑫仁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她的身份太低，不适合进门，在外边这样养着也不碍你们的眼。”


    徐蓉看着傅鑫仁：“这话你自己相信么？要说身份低微，那还能比潘姨娘的低？”


    潘巧这就不高兴了：“姐姐这话说得真难听，并且你也太善妒了吧？老爷有新人我可是为他高兴的，特别是外边的妹妹也有了身孕，以后咱们家人丁兴旺不好么？”


    她虽然也怕有人分宠，但是她也希望有个人来分散徐蓉的嫉妒，只有自己跟徐蓉两人，她总觉得后背发凉，并且说起来，傅鑫仁这样的官，一妻一妾本就不多，以后早晚要进新人，如果能借此在老爷心里留个好的形象，那也是值得的，所以她有准备。


    徐蓉恶狠狠地看着潘巧：“潘姨娘可是真的够大度的，外边的都怀孕了，你这未必是男孩，如果外边的生了儿子，你就不怕你的地位不保？”


    潘巧挽着傅鑫仁的胳膊：“老爷身强体壮的，姐姐年纪大了，我这怀着孩子，伺候起来不方便，那老爷总是要有人帮着解决那事的吧？说起来，这外边的妹妹也怀上了，老爷该再纳一房才是。”


    姜晚归在外听得不禁佩服潘巧，这后宅的人多了，才能平分天下，她反倒得到的更多，现如今都是徐蓉掌家，她一点对抗能力没有，花一文钱都要跟徐蓉开口，当真是烦死了。


    至于以后人多了会怎么样，那就各凭本事了。


    傅鑫仁听了潘巧的话高兴了：“还是潘姨娘懂事，夫人就是太善妒了，这要是换个人家，这一点就可以休了你。”


    徐蓉看着傅鑫仁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傅鑫仁，你当真是个负心人啊，我为你付出多少你不知道？咱们一起做过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就不怕我狗急跳墙？”


    傅鑫仁看着徐蓉真的是越看越厌恶：“你敢用整个徐家跟我赌？徐蓉，你之前把我压制成什么样？如果不是巧儿，我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纳妾这事，说起来，这是我还要感谢大儿媳妇。”


    姜晚归在墙外心想着大可不必。


    景澈拉着姜晚归的手，憋着笑，憋得手都在抖动。


    姜晚归捏了捏丈夫的手，示意他别闹，继续听着。


    徐蓉的声音带着绝望：“我真的嫁错了人。”


    潘巧一脸埋怨地看着徐蓉：“姐姐这话太伤老爷的心了吧？说起来，老爷十五六年没纳妾，这放眼望去，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吧？姐姐这么好的福气，竟然说嫁错了人，我真的恨自己生的晚，不能早几年碰到老爷。”


    徐蓉真的要被潘巧气死了，她扬起手要打潘巧。


    傅鑫仁抓住了徐蓉的胳膊，反给她一嘴巴：“你给我消停点，这家中的中馈你要是不想管，就让老大媳妇管。”


    徐蓉怎么也不能把掌家的权利给别人，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还低了头：“老爷，是我嫉妒心强了，我会改，但是我是正妻，你要是夺了我掌家的权利，那外边会怎么说？”


    傅鑫仁道：“你知道就行，那就收敛点，找个日子把芳儿接进来吧，这事交给你了。”


    徐蓉咬着后槽牙应下了。


    姜晚归和景澈没想进来，悄悄地牵手回自己院子了。


    进屋，姜晚归才没忍住笑出声：“这回你家热闹了。”


    “这不是我家，找到我娘的死因，报了仇，咱们就搬到自己家去。”


    “现在进门的人多，他们的争斗也该开始了，徐蓉或许要下手了，这是好事。”


    “确实，两个怀孕的姨娘，之前她想去母留子，可是两个，她要怎么去得了？”


    “现在两个姨娘都怀了身孕，那么怕是这三人也不够了，估计用不上多久，还能有新人。”


    “确实。”


    这两人说起来也是很多的无奈，并且傅鑫仁当真是没什么底蕴的人，这妾室都什么人啊，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第二天，两人打算再去顾家蹲守，结果慧敏郡主的丫鬟来送信，约姜晚归去茶楼喝茶。


    姜晚归有意约顾云志，所以立刻应下，说换身衣服就去赴约，让丫鬟回去禀报慧敏郡主。


    换好了衣服，姜晚归和景澈一起出的门，到了茶楼前，姜晚归进了茶楼，景澈去了对面的酒楼，能看见茶楼的靠窗位置等她。


    姜晚归进了茶楼，找到了慧敏郡主的雅间。


    慧敏郡主瘦了不少，见到姜晚归招呼她坐下：“这几日在宫里没休息好，我的黑眼圈是不是很重？”


    姜晚归点头：“确实有点，太妃身体如何了？”


    “祖母好多了，就是年轻时候落得病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宿，现在走路越来越吃力了。”慧敏郡主说起这些，也是比较心疼祖母。


    姜晚归猜到几分，不是当年的太后折磨儿媳妇，就是当年的皇后打压嫔妃，总之都是后宫的争斗，不是什么好事。


    她道：“所以太妃和王爷王妃，都希望你嫁得简单，希望你能不用承受太妃曾经吃的苦。”


    “是呀，所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请教。”


    “你说。”


    慧敏郡主总觉得姜晚归跟她的母亲和祖母的想法一致，所以下意识地就想请教她：“我和顾公子私下见过，你应该知道的，顾公子不让我跟我家里说，我虽觉得这件事不该瞒着家里，可是顾公子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私下见面，就会拆散我们，不见顾公子，我会十分的想念。对了，你放心，顾公子是君子，没有对我动手脚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我这样做是不是还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