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学一道，难学更难精，而想要开辟算学圣道，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学习算学的士子虽然众多，但是文位却大多处于中下，想成为大儒、文宗更是难上加难，就更不要说晋升圣境了。


    因而在儒家学子中，算学这一分支，士子的数量，与高文位的存在，比例悬殊是最大的。


    而姜逸所展示的内容，完全不同于现在算学圣道，且以刘衡大学士的文位，都无法推演出结果，这也就意味着一条崭新的圣道就在眼前。


    只要沿着这条圣道走下去，成圣的几率将远远超过其它。


    越是新的圣道，就越容易成圣，这也是经过历代诸圣验证过的。


    明白这一点，就不难理解，刘衡为什么明明是大学士的文位，在大虞朝又是上卿的身份，妥妥的高官子弟，却甘愿自辱门面，要拜姜逸为师了。


    只是如何教导刘衡，对于姜逸来说，还是个难题。


    因为这个时代的计数方法，与姜逸所学有极大的差异，他们计算所有的还是算筹啊！


    什么是算筹？


    其实就是几百根筷子模样小棍子，按照所谓的“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的计数方法用于计数和计算。


    这种计数方式和计算方法，何止是落后啊，更是无比的麻烦。


    想要完整的教导刘衡，传授现代数学理念，就需要从阿拉伯数字123开始，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啊。


    教材、内容、教授方式，这些都是需要详细考虑。


    所以姜逸思量再三，才说道：“这些算学的方法，都是我自我摸索而来，尚不成体系，如何教导你，我还需要仔细琢磨一下！”


    “学生不急，学生随时恭候！”


    姜逸能答应，刘衡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只要能够学习新的算学圣道，就是让他等十年八年，他也愿意啊。


    否则以他的才学资质，大学士巅峰，可能就是他的终身成就了。


    “你今天第一次当值，先了解了解情况即可，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


    姜逸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整个太师府衙的官吏，都无心工作了。


    太师也是无奈，只能提前宣布让姜逸下班。


    不用上班，自然是高兴，姜逸当即抱上小狐狸，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府衙。


    老太师见他这少年心性，一时有些恍惚，实在难以将眼前这少年与两次引动圣道传音的那个姜圣相重合。


    可是他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是真正的少年意气。


    少年可以有才气，但是如果生来就老气，那才有问题。


    老太师心有所想，没有继续在府衙待着，而是随后起身，进入了皇宫。


    ……


    “又一次引发圣道传音？”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大虞天子也是震惊不已。


    “此子聪慧，多智近妖，屡次得到圣道长河认可，引动圣道传音，绝不可能是妖族或者巫族假扮！”


    圣道长河乃儒家根基，引动圣道长河，就等于提升人族文运，增强人族的实力，漫说巫妖两族无法引动圣道长河，就算是能够引动，他们也不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


    现在老太师已经可以确定，姜逸绝对是人族无疑，只是过于妖孽。


    大虞天子忽然说道：“佛、道两家，皆有佛子、道子的传说，姜逸是否也有可能，是圣道长河在人间的投影？”


    “这~”


    老太师不由动容。


    佛、道两家，确实有佛子 、道子的传说，且每隔百年，都有会新的佛子和道子诞生。


    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佛子、道子，只是佛道两家人为挑选出来，具有一定条件根骨和灵性，重点培养的继承人而已。


    只是因为这佛道两家精心培养，每一届的佛子、道子，都非常惊艳，所以也就产生了许多传说，并不是说他们真的就是佛道两大圣道之子。


    儒家与佛道两家不同，诸圣百子，各家学说璀璨，百家争鸣，从来没有儒家圣子之说。


    可如今大虞天子忽然说起此事，老太师刚要开口，又闭口不言。


    这种事情，大虞天子不知道吗？


    肯定是知道的！


    可既然知道还说这事，那肯定目的不在此处。


    老太师瞬间明白了天子的心思，只是摇头说道：“凤南伯确实有过人天赋，但是心性如何，目前尚未可知，否则就是养虎为患。且圣庙依旧是天下士子心中的圣地，朝廷如果贸然插手，恐怕会适得其反，大虞势必与圣庙直面对立！”


    大虞天子知道太师是老成之言，也是自己操之过急了，不甘说道：“凤南伯也算是我皇家血脉，且历代忠诚，不过此子生性跳脱，还请王叔仔细考核一番，如果切实可靠——”


    天子没说，可是老太师已经明白他的心意。


    只是这种想法，亘古未有，一旦公开，各大诸侯恐怕会立即借机生事。


    那时，恐怕整个大虞都将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可是如果不这么办，大虞天子势必不会甘心。


    洛邑之难，太子箴之死，各诸侯明里暗里的各种羞辱，已经让大虞天子恨透了天下诸侯。


    ~~~


    离开府衙的时候，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


    小狐狸身上毛茸茸，暖烘烘，就像是一个暖宝宝一样。


    姜逸就这么抱着小狐狸，不紧不慢的漫步在大街上，顺手在街上买了一壶酒和一些吃食。


    只是所走的方向，并非是回家，而是春水河。


    赠送芸娘发簪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表示，如果再不去看看，那小姑娘恐怕会有不好的想法了。


    或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惯会卖弄风情的春水河畔，一下子变的热闹了起来。


    无数游船开动，来自各大青楼的姑娘们，穿着花红柳绿的，在游船上嘻嘻赏雪，弹琴说唱，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有佳人自然少不了才子。


    无数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才子，纷纷登上楼船，吟诗作赋也好，豪掷千金也罢，都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尽力的吸引异性的注意。


    姜逸虽然也想坐船，但是却没有想往那些花魁名妓身边凑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走累了。


    可是奈何身上没有多少钱，想上人家的花船也上不去。


    这个时候，姜逸不由的念起马陵的好来。


    至少有他在，自己从来无需担心没有马车坐，没有上不去的花船。


    站在伏龙桥上，看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从桥下经过，船顶上已经铺满了层层白雪。


    姜逸不由在想，是不是芸娘也躲进了船篷内，或许根本看不到自己站在这里。


    “姜家小郎！”


    正在姜逸瞎想时，敲下突然传来清脆的喊叫声。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芸娘，此刻正站在船头上，向桥上张望。


    姜逸顿时心生欢喜，指了指岸边，然后快速的沿着伏龙桥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