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唠着，许文山也进来了。


    他得知这个计划之后，也是当场表态，一定配合行动。


    何胖子带着两个小崽子，把早饭送了进来，乔金娘招呼大家先吃饭。


    早饭很简单，大碴子粥和现烙的油饼，还有咸萝卜干。这已经很不错了，小崽子们一天两顿饭，要等半晌午才能吃，只有一点高粱米饭或者大饼，配上咸萝卜干。


    吃完饭，天也大亮了，连水月说：“咱们这个牵制敌人的行动，最好今天就开始，先折腾折腾他们。”


    王顺一听，点头说：“行，三镖兄弟，你安排吧。”


    就见三镖递给王顺和许文山一人一支烟，笑着说：“林子里我都绕了一圈，暗哨的位置也知道，咱们也不能随便派人进去送死。这样好了，先挑十来个机灵的，跟我进去走一趟，摸熟了，就能让他们领队了。”


    “好主意，我让石黑子也跟着。”


    许文山忙说：“我让刘参谋跟着，他还行。”


    三镖站起身：“那咱们也别闲着了，走吧，去挑人。”


    王顺刚走到帐篷口，忽然回头喊：“何胖子，你那个——”


    “大当家，我已经有任务了，将功赎罪，你忘了？”


    众人哈哈大笑，王顺摆摆手：“我是想告诉你，你就跟着小刀，有啥需要你安排就行，不用再跟我汇报了。”


    何胖子赶紧上前：“我办事儿，你放心。”


    他们一走，连水月就告诉我，今天好好休息，最早我们也要晚上才出发。


    何胖子赶紧问：“连大当家，要准备啥，你言语一声，我抓紧安排。”


    连水月想了想：“也没啥特别的，你和老钱去商量吧。对了，按照两天的时间准备物资，别忘了防毒面具。”


    “两天？”


    “里面情况复杂，咱们要考虑各种情况。”


    “那行，我去找老钱。”


    何胖子一走，连水月也出去了，她要把玉子带过来，交给乔金娘。我闲着没事儿，决定去找山下信二唠唠嗑。


    土匪的惯例，秧子房是重中之重，肉票的命有时候比小崽子更重要。


    绑来的肉票关在秧子房，那就是摇钱树，不能让他们死了，所以该给吃的还是要给。


    一般情况，肉票只比小崽子吃的略差一点，一天两顿饭，有大饼或者窝窝头，配上一块咸萝卜。要是遇到阔绰的绺子，一天两顿，也有炖菜吃，逢年过节还有肉。


    山下信二是王顺的小崽子管着呢，我也打听了一下，一天两顿，每顿两个小高粱面窝窝头。大拇指这么小的咸萝卜干。


    吃不饱，饿不死。


    我揣着一块还热乎的油饼，走进了山下信二的帐篷。


    他依然被绑住手脚，斜躺在被窝里，见我来了，赶紧坐起来。


    我解开他手上的绳子，笑着问：“饿了不？”


    “习惯了。”


    我把油饼递给他：“吃吧，刚烙的，还热乎。”


    他一把抢过去，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油饼，好吃！”


    人都是这样，长时间没有油水，连精神头都差了。这一口油饼下去，就像是灵丹妙药，瞬间让人活起来了。


    油饼并不大，他三五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起来，满脸的笑容。


    闭上眼睛感受一会儿，咽下去了，他又把每根手指舔一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刀爷，就算你现在一枪毙了我，我也愿意。”


    说着，山下信二又躺下了。


    “山下，我要真想毙了你，就不会给你带油饼了。”


    “对对对，那咱们啥时候出发？”


    我递给他一支烟：“你知道咱要出发？”


    “那还用说，肯定是从地下偷袭，我要是猜的没错，这一趟是盯着毒气弹去的。”


    “对，没错。”


    山下使劲抽了两口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坐起来说：“带上我其实没啥用。”


    “山下，我跟你说句心里话，落在我们手里的日本人，像你这么全乎的，少见。”


    “为啥呀？”


    “我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你命好吧。”


    山下点点头：“刀爷，我是家族的希望，你手下留情，让我能回国，我肯定报答你。”


    “你都回日本了，还怎么报答我？”


    “我要说给你寄钱，你肯定也不会相信。那行吧，带上我，尽量给你们帮个忙。”


    “这一趟干得好，我就想办法留住你的性命。”


    山下信二一听，连连保证，绝对听话。


    我与他闲聊到半晌午，直到送饭的过来，才离开帐篷。吃饭的时候，外面很热闹，一大群人裹着棉袄，排队领吃的，都在跟我打招呼。


    这一整天我都没什么事儿，三镖带着一支队伍摸进了林子，干掉几个暗哨，傍晚时分才回来。


    当天晚上，枪声阵阵，佐藤还用上了迫击炮，但也只是发泄发泄怒气，没什么实际用处。等他们打完，三镖又带人进去一趟，这回和他们的巡逻队遭遇，打了一仗。


    整个晚上，山谷里都没闲着，枪声时不时响起，估计佐藤和王老三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一大早我们就起来了，现在养足了精神，各种装备也准备齐全，就等着出发了。


    吃了饭，阳光正好，我和连水月，领着钱麻子、李半拉子、胡大彪、何胖子、山下信二，一共七个人，坐着爬犁来到山谷里的铁门入口处。


    天微微亮时，三镖就派了两支突击队进林子，此时山谷里已经响起枪声，打起来了。


    等了一阵子，两支突击队撤回来，有些伤亡。


    三镖走过来说：“小刀，水月，我马上再派两支突击队进去，你们就可以行动了。”


    刚说完，轰轰轰几声巨响，林子边缘被迫击炮炸起一团团积雪，原本在那里待命的一支突击队赶紧往后面跑。


    三镖扭头看了看：“不是毒气弹，没啥大问题。”


    说罢，他跑到马架子附近，找到石黑子交代了几句。两支突击队集结完毕，迫击炮的轰炸一停，他们迅速钻进了林子。


    三镖跑了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小刀，进去一定要小心，随机应变。”


    我点点头：“老大，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成功。”


    连水月走过来说：“牵制行动不要停，多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王顺和许文山同时点点头：“放心吧，安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