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何胖子看出来了啥？


    连水月摆摆手：“我们不是胡子，还能是做买卖的？正儿八经问一句，你这个体型，是怎么跑这么快的？”


    何胖子哈哈大笑：“连大当家，我以前不是这样，这两年才吃胖的。”


    我俩一听，也跟着笑了。


    这时，赶爬犁的小崽子回头大喊：“刀爷，到了！”


    我赶紧坐起来，扭头一看，营地门口点了一大堆篝火，很多人站在那里，正在冲着我们挥手。


    爬犁缓缓停下，王顺和许文山首先跑上来，一左一右拉着我的手，大声唠了起来。


    “小刀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就是，我和老六还商量着呢，再不回来，一起打进去！”


    “来来来，咱赶紧回去歇歇。”


    我搂着他俩的肩膀，笑着说：“两位兄弟，这回我把钉子都拔了，骨头给你们剔得干干净净，里面的大肥肉，想怎么呼噜就怎么呼噜。”


    王顺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小刀，我就说了，老天爷照顾我王老六，让你下凡，当我的真兄弟！”


    许文山给我点上火：“老六，这是啥话？小刀是咱俩的兄弟，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别瞎说，有小刀在，咱们还有啥难？都是福！”


    “对对对，都是福！等国军的大部队来了，小刀最起码也是个师长，咱俩当旅长。”


    我回头看看连水月，她捂嘴笑着，示意我接着扯。


    我正想接着说，何胖子忽然跌跌撞撞跑上来，举着受伤的左手说：“大当家，我还活着！”


    王顺一愣：“你他娘的竟然没死！”


    何胖子晃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大当家，你问问刀爷，我差点儿死了！”


    “活着就好，你又立功了，我瞅着你这伤挺严重，赶紧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吃饭要过来啊！”


    “多谢大当家关心！”


    这时，我看到乔金娘也站在前面，她小心翼翼走过来，差点崴住脚：“小刀，你可算回来了！”


    连水月赶紧走上去，握住乔金娘的手，低声问了几句。


    乔金娘笑着说：“没事儿，好好的呢，玩了一天，刚吃完饭，太困睡着了。”


    连水月一听，这才笑着点点头。


    乔金娘又说：“来来来，我带人包了饺子，酸菜馅的，你们肯定饿了。”


    我立刻竖起大拇指：“金娘姐，刚才我在爬犁上，就想着饺子呢，太谢谢你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啥，三镖呢？”


    “后面呢，马上就来。”


    乔金娘一听，赶紧挽着连水月的胳膊，招呼大家往大帐篷方向走。


    我累得两腿发软，幸好有王顺和许文山扶着，才跟着往前走。罗老九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走在连水月身边，又招呼钱麻子和李半拉子赶紧跟上。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营地里十分热闹，一是准备迎接我们，二是派出去不少突击队，也正在陆续回来。


    还没走到大帐篷，我就闻到了炖肉的香味，往前一看，帐篷口点起了火堆，正在用最大的一口铁锅炖肉。


    我见李半拉子快步往那边走，也跟了上去。


    大铁锅里满满当当全是肉，最少半头猪，全部割成拳头大小的肉块，红润的汤水咕嘟咕嘟冒着大泡，堆在最上面的肉轻轻晃动着，油亮油亮的。


    我弯腰一闻，料很足，酱油也舍得放，香得让人迷糊。


    旁边拎着大铲子的伙夫一看，赶紧走过来说：“刀爷，我先给您捞一块，尝尝咸淡？”


    李半拉子点点头：“好好好。”


    伙夫抄起旁边的肉钩子，在大铁锅里扒拉了一阵子，忽然发现半个猪头，赶紧拉过来，把猪耳朵割了递给我。


    我赶紧抓把雪擦了擦匕首，直接扎上猪耳朵，趁着冒热气，赶紧啃了两口。有点儿烂糊，但味道还是不错。


    伙夫扒拉一阵子，又钩到了一个肘子，赶紧放进木盘子里，递给了李半拉子。


    李半拉子趴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递给罗老九，又回头说：“给我来块肥的！”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王顺赶紧招呼着，让我们先去帐篷里暖和暖和。


    正巧，三镖也从远处过来了，我们互相招呼着，进了帐篷。


    里面很暖和，我几口吃完猪耳朵，脱了满是血污的棉大衣，用热水洗洗脸，瘫坐在了椅子上。


    乔金娘招呼着小崽子上酒上菜，满脸笑意，大声说：“王老六，许团长，你们先别急，让他们几个吃点儿热乎饭，慢慢说。”


    王顺坐在我对面，端起了一碗酒：“小刀兄弟，咱们都别客气了，先吃，吃饱再说。”


    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情况比较复杂，一会儿慢慢说。”


    这时，何胖子进来了，王顺赶紧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


    许文山大声问：“何胖子，你这伤得挺重啊！”


    “许团长，这是‘鸡脖子’打得，半个手掌都打飞了。”


    “日本人的‘鸡脖子’是重机枪，我以前弄到了一挺，但是子弹不多，就没带过来，胡大彪以前可喜欢那枪了。”


    说着，许文山忽然看向了帐篷外。


    我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许团长，胡大彪没能回来。”


    许文山点点头，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我知道他回不来。唉，跟我好几年了，可惜了。”


    坐在我旁边的连水月开口说：“胡大彪是好样的，要不是他，我们不一定能回来。”


    “他走得不憋屈吧？”


    “不憋屈，是条汉子。老何，你嘴皮子溜，把咱们下去的事儿，都说说吧。”


    何胖子一口肉还没塞进嘴里，只能放下筷子站起来，一边比划一边说，把我们下去之后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


    众人一开始还附和几句，但后来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听着。


    等何胖子说完之后，王顺忽然扭头问我：“老太太真没了？老四也没了？”


    我点点头。


    他低下头，长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许文山低声问：“老六，没事儿吧？”


    王顺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都怪王老三，和日本人走得这么近，是他害死了老太太和老四。”


    “对，都怪他。”


    王顺忽然问：“小刀，老三那个日本媳妇，真死了？”


    “对，我一刀捅死的。”


    “不错，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