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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公子奚齐

    晋国,绛城。


    十七岁的晋国公子奚齐独自坐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说是公子,其实他并不是晋献公的亲生儿子—他出生在塞外骊戎国的一户普通人家中。后来,晋国出兵攻灭了骊戎国,他那貌美如花的母亲骊姬被晋军抓住,送给了晋献公,而他自己也顺势被晋献公收养。这个毫不起眼的戎人小孩就此摇身一变,成了高贵的晋国公子。


    奚齐不喜欢现在的贵族生活,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小时候的他经常跟村口的大黄狗待在一起,即使只有一人一狗,也能玩的不亦乐乎。后来,村里搬来了一户人家,据说是流落到此的齐国贵族。这户人家姓崔,崔家的小儿子叫崔明,崔明经常跟奚齐一起玩。奚齐听他讲述齐国的繁荣昌盛,也听他描绘故乡临淄的各种风土人情。奚齐会给崔明做烤鱼吃,偶尔还会带崔明一起去放羊…


    回忆戛然而止。


    奚齐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在他和母亲一起被晋军抓住那天,所有的美梦都破碎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随着那辆带他去晋国的马车渐行渐远,如同深秋时节的落叶般缓缓飘逝…


    奚齐在晋国过的其实很舒服,由于母亲受晋献公宠爱,他的生活条件十分优渥,这并不像是一个养子该有的待遇。不过,身为戎人的奚齐很讨厌晋国那些繁杂的礼仪,初入晋国的他常常因为违背礼节而被自己的哥哥们训斥。大哥申生不仅经常骂他,还打他,二哥重耳和三哥夷吾对他的态度要好一些,毕竟他是个戎人,不懂得礼节很正常。


    养父晋献公对他的生活比较关心,却很少劝阻申生对他的打骂,想必晋献公也是希望他尽早适应晋国贵族的生活,才故意这样做的吧?可是那个时候的奚齐根本就不想做什么贵族,他只想回到那个村子,回到自己曾经的家…


    相国荀息和谋士郭晏对奚齐很是照顾,他们自愿给奚齐当老师,教授他各种知识和礼节。现在的奚齐已经适应了晋国的生活,但他缺少朋友,小时候的经历让他的性格变得十分沉闷,因此他的哥哥们很少跟他说话,宫里的仆人们虽然对他恭恭敬敬,但也不会向他敞开心扉。奚齐身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是他的母亲骊姬,至于外面的世界,生活在深宫中的奚齐很少接触。


    奚齐望着空无一人的御花园,不由得伤感起来,这空旷的御花园就像他现在的生活一样无趣。就在这时,荀息来到了他的身旁:“四公子,你过来,我有事情找你!”


    荀息拉着奚齐走出御花园,两人经过大殿时,正在处理政务的晋献公发现了他们。荀息讪笑着对晋献公说:“大王,现在是四公子的上课时间。”晋献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大殿。


    “我今天哪有课啊,荀大人,你到底想干嘛?”奚齐忍不住回头发问,荀息笑着对奚齐说:“等会你就知道啦!”两个人走进王宫外的一间小屋里,谋士郭晏和将军士维,先济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四公子,你想不想当大王啊?”郭晏的话把奚齐吓了一大跳:“郭大人休得妄言,这话要是让父王听到,咱们都得掉脑袋!”士维笑着拍了拍奚齐的肩膀:“公子放心吧,这里没有大王的耳目!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当大王?”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按照周礼,继承王位的人只能是我大哥!”众人听了奚齐的话,纷纷大笑起来,只有荀息没有笑,他满意地朝着奚齐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没有忘记我教过你的东西,不过你也不能这么死板,我们可是在为你的前途着想…”


    “四公子,你能被大王重视,不过是因为你的母亲受大王宠爱,要不然,他才不会去关心你这个戎人。现在大王还在世,你的生活尚能得到保障,但倘若有一天大王去世了,你大哥申生登上王位,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吗?你大哥小时候就天天欺负你,长大后还故意冷落你,这些事情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先济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我们这些人商议过后,一致决定拥立你登上王位,到时候你就可以把那些欺负你的人统统杀掉了!”


    “可是我母亲…”奚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荀息打断了:“这正是骊姬的意思,她也希望你登上王位!”奚齐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既没有兵,又没有权力,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登上王位呢?


    “四公子,别忘了你的戎人身份,戎狄各国的人可都是你和你母亲的同胞啊!像什么仇由国,鲜虞国,肥国和白狄国,他们肯定会帮你夺取王位的!”大司徒贾华提醒道,先济补充道:“不仅如此,现在军中也有人暗中倒向了你,这些人大多是我的部下,当然,也有一些来自戎狄各国的人。”


    “事成之后,戎狄各国会举国加入晋国,到时候咱们再攻灭周天子和郑国,进而向南方扩张,说不定能统一天下呢!”大臣毕万兴奋地搓着双手:“公子,你就答应我们吧,咱们报仇雪恨,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啦!”


    “好!我要当大王,我要当大王!”奚齐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这天开始,他一面派人去跟戎狄各国联系,一面在荀息等人的指导下组建起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部队,随时准备用武力夺取晋国的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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