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为啥打你们？”佟华琼问道。


    曹氏看向了佟华琼。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总觉得被男人打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在村里一直隐瞒着田富贵打她的事儿。


    没想到佟大婶清楚的很。


    如此说来，她总被田富贵打一事肯定瞒不过村里更多人的眼睛。


    只是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说而已。


    曹氏第一反应是觉得丢人。


    “昨天，富贵帮你们家杀猪。您给了一副猪下水和一大块猪肉......”曹氏羞的满脸通红，想着都到佟华琼这里了，再瞒下去没有意义，于是咬咬牙开口。


    佟华琼想，看来曹氏和春妮被打是因为猪肉的事情。


    不得不说田富贵猪杀的极好，还帮佟华琼将猪肉分割的利利索索。


    佟华琼尽管碍着他打老婆闺女不喜欢他，但依旧给了他好大一块猪肉，他拎着猪肉回去时还特意叮嘱他，不能尽想着儿子，也要将肉炖了给春妮一起吃。


    田富贵嘴里倒是答应的好好的。


    “他将猪肉拿回家，我和婆婆去地里了，春妮在家里做饭。等我回来后，看到春妮被他用鞭子抽的差点晕过去，我以为是他晌午喝酒发酒疯......”


    田富贵作为宰猪的主力，中午佟华琼家管饭，自然喝了不少酒。


    “他不是发酒疯，是春妮偷吃了一块猪肉。昨天傍晚春旺要吃肉，春妮就把肉给炖了。春妮炖肉时馋的受不了，偷吃了一块肉被田富贵发现，他为了一块肉就下死手的打她。”


    曹氏一边说一边哭。


    “呜呜呜......”春妮哭出了声音。


    为了一块肉，差点用鞭子将闺女抽晕过去，这让佟华琼简直难以想象。


    田富贵罪大恶极，春旺这小子也可恶。


    佟华琼猜测，田富贵怎么会发现春妮偷吃肉，肯定是春旺告诉的。


    “打的多厉害？”佟华琼问道。


    曹氏擦泪道：“我厚着脸皮来找您，是想问您借药......就上次......上次给春妮擦的药......”


    曹氏越说声音越小。


    她没有把握佟华琼会借药给她。


    毕竟这个时代，药都是珍贵的东西，尤其是治疗伤口的药。


    佟华琼上次给春妮擦的药真管用，春妮回去几天伤口就好的七七八八，连老旧伤口印记都淡了。


    昨天又被田富贵打的满身重新布满伤，春妮的小腿上伤口已经发炎化脓，她怕这样下去全身伤口化脓会死人，因此舍脸来找佟华琼借药。


    佟华琼说道：“药是小事。”


    佟华琼进里屋拿了药盒出来，让曹氏将春妮身上的衣衫褪掉。


    佟华琼倒抽一口冷气，想把田富贵就地正法。


    春妮身上的伤比上次被罗婆子打的还严重。


    “是用牛鞭子抽的。”曹氏看着春妮身上的伤口，眼泪滚了出来。


    “不是人的玩意，竟下这样的死手，不就偷吃一块肉吗？”


    佟华琼一边取药给春妮擦，一边气的破口大骂。


    春妮疼的缩着身子。


    “忍着点。”佟华琼说道。


    “佟大婶，你说富贵为了一块肉就把春妮打这么狠。他是不是人啊......”曹氏说道。


    佟华琼心想，他不是人也不是这一回啊。


    从前他不也打春妮。


    从前的曹氏死忍着，这一次肯定是发生了比春妮偷吃肉打春妮更加让曹氏忍无可忍的事儿，才让曹氏踏进她佟华琼的家门。


    佟华琼估摸着，曹氏这次来不仅仅是借药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求她。


    佟华琼给春妮擦完药，找了一件谷桃花从前的干净旧衣裳给春妮换上。


    曹氏觉得很不好意思，上回春妮已经穿了谷桃花的衣裳，她还没有来得及给谷桃花送来呢。


    “你身上的伤呢？”佟华琼问道。


    田富贵肯定连曹氏一起打了。


    曹氏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想着早都瞒不住佟大婶了，于是揭开了衣裳。


    那伤口闯进佟华琼眼里，佟华琼心想田富贵这人真阴毒，不打曹氏的脸和手，专朝身上打。


    “不是人的畜生，下这样的死手。”佟华琼给曹氏上药继续骂田富贵。


    春妮在一旁哭着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偷吃肉，我爹不会生气，他不生气就不会打我，我娘因为护着我才被他打的。”


    佟华琼说道：“春妮，你没有错。那肉你凭啥不能吃，是你爹不是东西。对了，你吃肉是春旺告诉你爹的吧？”


    春妮看了一眼曹氏，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曹氏给春旺找补，说道：“春旺被宠坏了，他就是随口一说，不是故意的。”


    佟华琼想骂街，对曹氏的同情瞬间减轻了一半。


    曹氏就是这个世界的太子妈。


    不过，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太子妈也不仅仅是曹氏，曹氏也是被大环境塑造成的太子妈。


    既然曹氏找上门求助，佟华琼必须要给太子妈洗脑偏袒太子没有任何好处。


    “你真以为春旺不是故意的？”佟华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别把小孩子想的那么单纯无辜，就从上次在我家吃玉蜀黍春旺抢春妮的，然后回家告黑状让你婆婆打春妮来看，春旺都不是无心的。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吧，春旺他能不知道他告黑状春妮会遭遇什么？他偏偏去告，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想看春妮挨打。”


    曹氏呆了呆。


    佟华琼继续说道：“我也不想给你说你儿子的坏话，你儿子终究是被你婆婆宠的，但你这个当娘的能没有点数吗？春旺每次告黑状春妮每次挨打他都跟着看热闹而毫无愧疚之心，你这个当娘的有没有告诉他这样不对？”


    曹氏低头不语。


    佟华琼说对了，春旺在家里动不动就告春妮的黑状。


    哪怕春妮没有错，他也会找茬告状。


    春妮的每次挨打都离不开春旺的功劳。


    曹氏确实没有怪过春旺，她总觉得春旺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她在田家立足的根本，她舍不得教训春旺。


    不仅舍不得教训，反而会一再的给他找补。


    “春旺他是个孩子，长大就好了。”曹氏说道。


    佟华琼冷笑，说道：“春旺不小了，他看着他爹打春妮打你一点都不心疼，你指望他长大能变好？等长大就晚了。你就说我家耀祖吧，从前是怎么欺负漫儿的，后来被我管教了一番，现在你看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漫儿？不过我不是教你如何管教春旺，春旺毕竟是你的儿子，他以后成为啥人，长成什么样的品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和你这个当娘的关系却打了。”


    若不是春妮，佟华琼对春旺这个农家太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又不是她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