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华琼对谷老爷子说道：“您刚才也听到了，那不是别人巴着惊蛰，是惊蛰心悦陆家小姐。”
谷惊蛰说道：“爷爷，除了陆家小姐，我谁也不想看。”
谷老爷子不死心的说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强有力的岳家对你的助力。你以后走仕途，自然要找个对你官场有利的人。那商家能帮你啥？有大笔的银子？你当官后那还能缺银子，到时候那陆家说不定要靠你呢。钱在权面前算什么？”
谷老爷子的想法代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想法。
只怕谷惊蛰和陆昭昭的亲事一旦定下来，依照世人的看法都觉得陆昭昭高攀了，哪怕陆家富可敌国。
这也是上一世，佟大脚敢拿捏陆昭昭的原因。
佟华琼说道：“我家惊蛰不需要去给人家当赘婿靠岳家，一个人只有靠自己才能立足。再说了，我们家还是泥腿子出身，谷惊蛰只不过是个秀才，陆家小姐若是能看上谷惊蛰，都是你们谷家冒青烟了。”
陆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陆家小姐能是什么好的，惊蛰心悦她那肯定是之前见过面。一个姑娘家见了外男不避讳着，反倒上赶着勾引。”
谷惊蛰气的涨红了脸，怒声道：“爷爷，您连人面都没有见过就敢污蔑，您觉得您有个长辈的样子吗？既然您这样，以后若我和陆小姐成亲，您的那一杯茶也不必喝了。”
谷老爷子气的胡子乱颤。
这个案首孙子翅膀硬了，对他越来越不尊敬了。
佟华琼说道：“你老何必管孙子的事呢？好好的在老宅享清福不行吗？陆家好好的小姐被你污蔑，看您是长辈这次不给你计较，若是传出去为老不尊的脸还要不要？”
谷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气的站了起来，抬起脚离开佟华琼的上房。
到了院子碰到迎面走来的谷大寒，谷老爷子平复下心情，说道：“大寒，你把今天的剩菜给我端一盆。”
老宅还有几口人没有吃呢。
这么好的饭菜被村里人拾掇去了，谷老爷子撤席时就心疼，但那时候和柳县令说话要紧就没有想剩菜的事。
现在他要回家不能空着手，要带些肉菜给老宅的人吃。尤其是谷瑞年，此时该多伤心难过，只怕一天没吃饭了。
佟华琼都气笑了，谷老爷子这是见到她院子里的一根草都要带回去。
不过她不在意，反正是剩菜。
谷大寒钻进厨房，捡那些好的肉和干净的菜倒进盆里，又搭了一兜子馒头端了出来。
“我给爷爷送去。”谷大寒说道。
谷老爷子不领情，他考虑到谷瑞年的心情，只怕见了大房的人会触动心事。
于是朝廊下喊：“红莲，你来端。”
谷红莲坐在廊下看陈素芬绣花。
整个大房，只有陈素芬对谷红莲态度好，因此谷红莲大吃大喝一顿后紧跟着陈素芬说话。
谷红莲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从谷大寒手里接过菜和馒头端在手里跟着谷老爷子回老宅。
果然如同谷老爷子所预料的那样，老宅今天一天没有开火。
谷老太太坐在床上长吁短叹，贾氏在垂泪，谷有田骂了谷瑞年一顿后脸色阴沉的吓人，谷丰年坐在谷有田身边沉默着，谷小雪沉默的搓洗着衣裳。
谷红莲将肉菜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从大嫂家端的肉菜，还有馒头。今天大嫂可是下了血本，那席面比娶亲孩子满月办的还好，鸡鱼都是整的。爹怕你们没吃饭，让我端来给你们尝尝的。”
贾氏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向谷红莲。
她儿子落榜，谷红莲不仅不难过，却去巴结大房，巴结回来还朝她心窝子上戳血。
一向疼爱谷红莲的谷老太太也受不了谷红莲的刺激，喝道：“吃，吃，就知道吃。”
谷红莲撇嘴。
谷瑞年落榜又不是她的原因，娘和大嫂凭啥将火对准她。
爱吃不吃。
谷红莲将肉菜摔在桌子上。
“瑞年呢？”
家里低沉的气压让谷老爷子喘不过气来，强撑着问谷瑞年去哪里了。
他怕谷瑞年想不开寻了短见。
“在屋里。”贾氏哭道，“他爹骂了他一顿，他说让全家失望，没脸见人，将自己锁在屋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谷老爷子叹气，站起身就要去拍谷瑞年的门。
“瑞年，瑞年，开门。”
谷老爷子拍谷瑞年的门。
谷瑞年躺在床上眼神充满愤恨。
他能不想中秀才吗？
他这次考砸了，谷有田就那样对他，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若不是贾氏和谷老太太死拦着，他都要上棍子了。
全家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这个家又给了他什么资源？
谷惊蛰能中案首，那是因为大娘有钱，能请得起名师。
他呢，买一本书谷老爷子都要盘算银子，这条件能一样？
谷瑞年越想越愤怒。
“瑞年，你一天没吃饭了，起来吃饭。”谷老爷子心疼的说道。
谷瑞年不吭气。
谷老爷子说道：“瑞年，爷爷知道你难受，你也不想落榜。你这次落榜不是你不行，而是你考试时出了意外属于运气不好。若不是考试途中马发疯，案首也不可能是惊蛰的。不过你放心，家里照样供你念书，今年不行咱们就明年继续考，又不是只能考一次。”
谷老爷子不说这话还好，这话就像朝谷瑞年胸口上插刀。
句句都提醒他，他落榜了，谷惊蛰却是案首。
本来属于他的荣耀，被谷惊蛰占去。
谷瑞年气的想发疯，想砸东西。
“瑞年，瑞年”
“滚开。”
不耐烦的谷瑞年冲门口怒吼。
谷老爷子一脸惊愕。
自家这个金孙一向进退有章法行事有礼节，怎么连他都吼。
“惯的他，小鳖孙子你本事小，脾气却大，敢对你爷爷耍横了。看我不打死这个小鳖孙。”
谷有田气呼呼从床上走下来，一边提鞋一边骂，顺手操起一根烧火棍。
非要将让他丢大脸的儿子打一顿，他才知道谁是这个家里的爹。
谷老太太和贾氏看到谷有田手里的烧火棍，急急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