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经历是如此悲惨，我从未知道修仙者竟会如此滥杀无辜。


    我也不知道我的家族，是否也会如此。修仙者杀人，仇人杀修仙者，永无止境。


    这样的时代，黑暗无比。我宁愿待在冰冷的天庭，也绝不愿重回这充满杀戮和仇恨的世间。”


    嫦娥眼中已泛起泪花，在月光下闪烁。天蓬紧紧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那个时代，谁又能真正掌控自身的命运呢？统治者昏庸腐朽，修仙家族掌握大权，视人命如草芥。


    是那个时代，造就了你和阿银悲惨的人生。”


    天蓬长叹口气，现在的唐朝，和之前的时代又有什么区别呢？


    天灾降临，各大家族纷纷独立于国家，将唐朝的各大疆域划分。


    而在家族的地盘中，族长就是王。他可以做任何事，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每个家族都招揽了大批炼气师为他们效命，为他们杀尽不忠于他们的人。


    如今的家族，和过去的修仙家族，毫无区别。


    但天蓬，必须要让嫦娥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他已经看出来，如今的高家家主，和嗜血的妖怪别无二致。


    荒野上游荡的血魔，他们生性暴虐，嗜血残杀，根本不可能听从别人的指令，只会遵从自己的本能行事。


    而曾与他交战的血魔，却始终遵从高家家主的指令，对他无比尊敬。


    这只能说明，这些血魔是被他刻意培养出来，担任他的死士，誓死执行他的命令。


    能培养妖怪为自己效命的人，天蓬无法想象他的内心究竟有多么阴暗扭曲。


    每一个血魔，都是用一条鲜活的生命改造而来。


    天蓬无法想象，在高家家主的治理下，整个高家，究竟还能剩下多少活人。


    甚至连自己的挚爱，可能都难逃他的魔爪。


    他本不想继续杀戮，但他一定要为了嫦娥，杀最后一个人。


    不，他已经不是人了。他是怪物，疯狂的怪物。


    他转头看向嫦娥，不知如何开口。他要杀的人，是高翠兰的亲生父亲。


    他不知道高翠兰的灵魂是已经和嫦娥的残魂融合在一起，还是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沉睡。


    嫦娥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轻声开口：


    “高小姐的魂魄并未与我的残魂融合，我现在是和她共享一个身体，一体双魂。


    天蓬，你是否有什么话想要和她说？我帮你唤醒她。”


    “不必了，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嫦娥，我和你说的话，她能听到吗？”


    “不会的，除非她刻意搜寻脑海的记忆，否则她是无法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就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的父亲，将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夺走，将他们变成嗜血的妖怪。


    那你，还能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吗？他究竟，是人，还是妖？”


    嫦娥楞了一下，但她略加思索，坚定回答：“是妖。即使他仍然是人类的肉体，但他的心，早已变成了妖心。


    他所做的事，和妖怪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妖怪还残忍。我可能会念在父女情意不杀他，但我今后绝不会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希望，她的想法和你一样。”


    天蓬长叹口气，搂在嫦娥肩膀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嫦娥依偎在他的怀中，抚摸着他的胸膛，笑道：


    “傻瓜，我的残魂从此就住进这具身体中啦，当然也不会强行占据高小姐的身体，我们会合理安排主导身体的时间。


    而且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不管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