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


    丫鬟看着房间里的陈设，闭上了嘴。她本来想说“怎么又是大小姐的床”。


    张哲翰搂着丫鬟的腰，又掉在了林子兮的床上，只不过这是林子兮以前的床。


    张哲翰关了灯，薅着舒琪的脖颈，从窗口直接跃了出去，落在了里仁巷的石子路上。


    这是一幢旧三层楼，楼外牌匾上用隶书写着五个字：子兮侦探社。


    “主人，你别总薅我脖子啊，多不优雅。”舒琪抱着张哲翰的胳膊嘟囔着。


    “主人和丫鬟在一起要什么优雅，怎么方便怎么来啊。”张哲翰抽出胳膊搂住了丫鬟的腰。


    丫鬟噘着嘴，不吭气了。


    优雅是泡妞用的，我是丫鬟，又不用泡，所以不用优雅，这逻辑一点毛病没有。


    张哲翰已经易容成了王一搏的样子，舒琪成年后从来没有在宁州市出现过，所以不怕被监控拍到。


    虽然有了一级警监的身份，但别忘了还有个宁迟，宁迟和藤原家族是狼狈为奸的。


    里仁巷走到头右拐就是青鱼街，辛格会馆就在这条街上。


    这是一幢典型的印度菱形穹顶式建筑，多个小圆顶组成菱形屋顶，装饰繁复，精雕细琢，色彩丰富，富有宗教意味。


    张哲翰看了看会馆的大门，又看了看会馆对面的三层小楼，一个瞬移上了楼顶。


    楼顶上的水槽里匍匐着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个红外望远镜，正在观察对面的会馆。


    听见有动静，黑衣人猛然转身，手上现出一柄警用匕首，但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等级威压。


    来人举起右手，手心微弱的光幕一闪，黑衣人赶忙敬礼，压低声音说道：“报告张警监，刑警队队员李纬，警号1573。”


    张哲翰在旁边趴下，拿过红外望远镜扫视会馆：“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什么异常。”


    但此时张哲翰却发现了异常，在会馆左侧第二个圆顶下面，出现了一个黑影，从围墙翻了进去。


    张哲翰把望远镜塞给李纬，李纬刚接过望远镜，对面人就没了，李纬愣在当场，完全没看清楚张警监是怎么离开的。


    张哲翰已出现在会馆街边，挽着丫鬟继续前行，走到会馆左边第二个圆顶对着的围墙下，突然消失在夜色中。


    围墙内，丫鬟紧跟着主人，蹑手蹑脚地摸向离围墙最近的一个亮着灯的窗口。


    张哲翰在窗口前蹲下，闭目聆听。


    房间里说话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印度英语，一个是蹩脚的日式英语。


    “藤原纪香女士到了吗？”


    “到了，在三公子那里。”


    “下一个行动目标是谁？”


    “宁济。你们准备派谁去？”


    “沙鲁克，山弥境。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一小时后，在洒金街秋月酒楼。”


    张哲翰看了看时间，7:33。薅住丫鬟的脖颈，一个瞬移，又回到了对面的屋顶。


    李纬刚回过神，张警监又出现了，旁边还多了一个婀娜的黑衣人。


    张哲翰没搭理惊愕的李纬，打开警署系统给宁沐发了一条文字信息：“速将宁济的准确位置发给我，通知他不要离开居所，不要有任何反常举动。”


    不到一分钟，宁沐就发来了位置。张哲翰将位置直接发给刑警队长周杰纶：“你亲自带2名队员去这个位置埋伏，必须隐秘，如无对宁济公子的袭击则不许行动。若宁济外出则必须阻止。”


    周杰纶秒回：“遵命。”


    -


    啪的一声，宁迟伸手摁亮了床头灯，下床披上睡袍，点燃了一根雪茄。


    床上丝被凌乱，一个二十多岁的妖媚女人半坐着系亵衣的红绳，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


    宁迟推开房门进了书房，斜坐在宽大的皮椅上，叼着雪茄，两脚交叠，架在红木老板桌的边缘。


    婢女轻手轻脚端上来一杯咖啡，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宁迟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在烟灰缸里掐灭，端起咖啡。


    女人从卧室出来，身姿婀娜，全身黑衣，恢复了端庄，走到长沙发坐下，挺直身体。


    身材瘦小的宁用潜走进书房，脚步声微不可闻。


    “都布置好了吗？”宁迟懒洋洋地问道。


    “都布置好了，宁济一到就动手，宅院门口有专人盯着，他现在还没出门，从出门到秋月酒楼大约需要30分钟。”宁用潜小心翼翼地说。


    “警署那边有什么动静？”


    “10分钟之前，刑警队长周杰纶带着两名队员出门，在市区转了几圈，不知去向。没有其他动静。”


    “周杰纶是山弥境高手，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这几天经常出去，我们行动隐秘，他不可能发现什么。咱们前几次行动，他都扑了空。”


    宁用潜右手一挥，一块光幕出现在宁迟对面的墙上，画面上是一幢别墅，草坪上停着一艘飞艇，别墅门口是荷枪实弹的警卫。


    两人不再说话，盯着光幕，房间里只有宁迟喝咖啡的声音。


    “他出来了！”宁用潜指着光幕。


    别墅的门开了，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婢女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钻进了浮艇。浮艇升空，无声无息向南飞去。


    宁迟对沙发上的女人点了点头，女人凭空消失。


    画面切换到一座三层酒楼，近景是一片草坪，远景的酒楼上灯火通明，却看不见几个人。


    刚才消失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中，现出一把武士刀，又消失在画面里。


    宁迟盯着画面，打了个哈欠，恹恹欲睡。


    “来了！”宁用潜的声音把宁迟从困盹中唤醒，宁迟强打精神睁开眼睛。


    浮艇降落在酒楼门前的草坪上，舱门开启，扶梯缓缓降下，西装保镖在前，婢女在后，夹着宁济走下扶梯，向酒楼走去。


    宁迟盯着画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


    三人走到草坪和酒楼中间的时候，一大片飞镖雨铺天盖地袭向三人，十几道黑影紧随着飞镖向三人扑去。


    一个房间大小的圆形光罩出现，将三人罩在里面，飞镖雨打在光罩上消弭不见，十几道黑影高速扑向光罩。


    “铿铿铿铿铿铿！”


    一阵密集的动能枪声骤然响起，十几道黑影纷纷被击中，从空中跌落，只有两道黑影挥刀舞出一片刀光，纵身向上腾跃，避开了子弹。


    光罩消失，光罩中的三人腾空而起，婢女疾速后掠，手中小弩发出“嘭嘭嘭”的弓弦声。


    西装保镖现出一把长剑，挺剑掠向空中的黑影。


    宁济端着霸王枪，枪尖一抖，极速刺向黑影。


    “他不是宁济！我们上当了！有埋伏！”宁迟尖声狂叫。


    “增援吗？”宁用潜尖削的脸上冷汗直冒，小声问道。


    “还增援个屁！去送死啊！”宁迟双手抱头，趴在老板桌上。


    -


    秋月酒楼的草坪上，战斗仍在继续。


    四人捉对厮杀，张哲翰对沙鲁克，周杰纶对藤原纪香。


    离他们30多米的地方，舒琪平端步枪，不时发出“噗噗”的枪声。


    三艘警用浮艇悬停在夜空中，警灯闪烁，每艘浮艇三挺动能机枪伸出圆碟，指向战场。


    地面上半径50米处，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形成了包围圈。


    按张哲翰的吩咐，周杰纶挥舞长剑急速抢攻，不给对方蓄力的机会，藤原纪香左右格挡，两人打得势均力敌。


    沙鲁克双手各持一把两尺长的三刃匕首，不时舞出圆形的刀光，手忙脚乱地抵挡霸王枪的枪尖。


    3米多长的霸王枪对2尺长是三刃匕首，只要不让对方近身就行了。在瞬移面前，几乎没有人可以近身。


    张哲翰并不担心敌人进登载舱逃走，因为他们刚刚使用过登载舱偷袭，两小时内根本就回不去。


    而面对浮艇的动能机枪，他们也只能近身厮杀，不敢脱离太远，一远就可能被金属风暴打成筛子。


    所以张哲翰决定用这个大胡子练练枪，从第一招大漠孤烟开始，把高家枪法用蜻蛉切从头到尾使了一遍。


    当大漠孤烟第二次攻出的时候，沙鲁克已是大汗淋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重的枪，更没见过这么刁钻的枪法。


    手脚一慢，“嘭嘭嘭”弓弦又响，不讲武德的丫鬟射出一大堆带毒的弩箭，把大胡子罩在箭影中。


    张哲翰突然换了枪招的顺序，一招雨散寒芒配合丫鬟的箭雨，奔沙鲁克上三路杀来。


    大胡子舞出的圆形刀光只有2尺直径，怎么可能护住硕大的身躯。


    “噗噗噗”，舒琪三枪射中他的左肩、大腿和手臂。


    “噗噗噗”，霸王枪三枪挑中了他的腹部、右肩和手腕。


    “我投降！我投降！”大胡子丢开三刃匕首，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张哲翰横枪一扫，把他打倒在地，双腿一蹬，挺枪刺向藤原纪香。


    浮艇上飞出一道绳索一样蜿蜒的光，急速卷向沙鲁克，缠绕捆绑，把硕大的身躯收进了浮艇。


    被这种光索锁定，既无法使用登载舱，也无法使用任何武器和技能。


    藤原纪香对战周杰纶已经有些吃力，一看长枪袭来，急忙后掠。


    让她没想到的是，枪尖如影随形，怎么也躲不开。


    周杰纶看张哲翰杀到，回剑后撤，刚才他已经看见张警监枪法如神，这个女忍者的斤两他也清楚，所以他认定在张警监的枪下，这个女人扛不过3分钟。


    藤原纪香稳住身形，舞刀认真格挡神出鬼没的枪尖。


    她当然是认识这杆霸王枪，曾经不止一次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张哲翰当然也认出了这个女人，打过他一镖，被他两次击败，怎么会不认得？


    张哲翰故技重施，举起霸王枪使出了三花聚顶，向下大力劈砸。


    霸王枪的枪杆幻出一道弧影，挟着呼啸的风声劈向武士刀。


    “当！当！当！”


    长枪砸在刀刃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这场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藤原纪香精神恍惚。


    要不要投降？女忍者头脑中闪过一丝怯意。对忍者来说，投降是耻辱的，但她已经逃跑过一次了。


    正犹豫间，长枪又一次劈了下来，她只好又一次双手举刀上迎。


    恍惚之中，她想起了同样的情景，接下来马上就会有箭雨袭来！不马上投降就会被打成筛子！


    “当！”


    “我投降！”藤原纪香勉力挡下最后一击，抛下武士刀，委顿在地，使出全身力气大喊。


    几乎就在同时，“噗噗噗”的枪声已经响起，藤原纪香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蚀骨之痛。


    耳边传来“叮叮叮”的声音，子弹被长枪悉数格开，没打在她身上。


    我没死？


    他……竟然救了我？


    藤原纪香睁开眼睛。


    霸王枪撤了回去，浮艇又伸出一道光绳，捆住了她，收进了浮艇。


    她在空中只看见一道帅气的身影，后面跟着一个婀娜的女孩。


    三艘浮艇将动能机枪收进圆碟，无声无息地向警署飞去。


    包围圈缩小，警员们向圆心集聚，打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