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看！港口！雅法港！”


    身旁有人大叫，英语。


    张哲翰睁开眼睛，是在一艘木帆船的甲板上，晚霞映照的白色船帆上，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


    左手薅着一个女军官的后脖颈，右手握着青釭剑。


    女军官棕发碧眼，非常漂亮，手里握着舍施尔弯刀。


    张哲翰赶忙收起青釭剑，把薅着脖子的手下移到她纤细的腰上。


    绫濑遥的弯刀也瞬间消失，女间谍反应不比张哲翰慢。


    他们俩都穿着深蓝色的制式军装，披着深蓝色披风，腰间挎着欧式军刀，胸前一个红色的十字，张哲翰的脖子上还挂着个单筒望远镜。


    海面上是几艘很古老的战船，三根桅杆，白色的风帆上都是大大的红色十字。


    刚才水手说的是英语，虽然口音很古老，还是听得懂。


    这难道是英国的军舰？


    舰队总共6艘战船，还有3艘和这艘一模一样，另外两艘明显不同。


    也就是说舰队中有4艘来自英国，另外两艘可能来自意大利。


    张哲翰举起单筒望远镜，雅法港距离大约还有十几公里，现在的航速大约10节，估计怎么也要半个多小时。


    先找个地方思考思考，要想的东西太多了，有副本的事，也有出副本的事。


    张哲翰顺着梯子下了甲板，到了二层船舱，绫濑遥在后面紧跟着。


    张哲翰玩过大航海游戏，知道欧洲帆船的船长室大多在船尾。


    这是一艘公元10世纪前后的古战船，两层结构，左右两侧侧舷是炮孔，每一个炮孔一门铁制炮，旁边的凹槽里都是石质炮弹。


    水兵们都跑甲板上看港口了，船舱基本上没人，张哲翰先下到了底层的货仓，正如副本提示，这艘船上的船舱装满了木材。


    回到二层船尾，很顺利地就找到了船长室，他把绫濑遥拽了进去，关上舱门。


    船长室靠舷窗是一张固定桌子，一把椅子，靠墙是一张小床，桌子上放着几本书、海图、指南针和鹅毛笔。


    张哲翰一进门就在小床上仰面躺下，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


    他选择船长的角色，主要原因就是希望有时间思考问题，而且船上的木材好像是十字军攻克耶路撒冷的关键。


    这一次和以往刷副本都不一样，要命的不是副本里的任务，而是副本结束之后的死局。


    海晏境距离只有十几米，不知道还有没有山弥境，如果要提高生存率，首当其冲的任务是把绫濑遥提升到山弥境。


    但现在绫濑遥还只是个鸿蒙境19级，要杀1000人才行。


    要达到这个目标，首先必须让战斗延长时间，不能让十字军那么容易攻下城池。


    按非非提供的历史信息，耶路撒冷战役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的决定性战役，十字军占领了圣城耶路撒冷，进行了大规模的洗劫与屠杀，杀了将近十万人。耶路撒冷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城内有较大的蓄水池，可以充足供应水。


    守城总督是阿得·达乌拉，守城士兵多是阿拉伯人和苏丹人。十字军到来之前，城外已经坚壁清野，水井都被堵塞或是投毒，所有牧畜都已经赶走。


    城的周长太广，十字军水和粮食都不足，又怕埃及的援军赶到，十字军只好立即拼命攻击，但由于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攻打了一周也没有任何进展。


    因此造攻城器械的木材至关重要，这支满载木材的舰队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右臂一沉，张哲翰睁开眼睛，绫濑遥躺在他的臂弯里，瞪着绿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高仓健了，还喜欢吗？”想通了第一个问题，张哲翰又开始和美女调笑。


    “我喜欢主人。”绫濑遥闭上眼睛，侧身抱着张哲翰，既不说高仓健，也不说外貌，明确表示喜欢的是“主人”。


    “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喜欢我？”


    “恋爱的美好感觉是主人给我的，不是高仓健，也不是织田信义，无论主人长什么样我都喜欢。”


    张哲翰有一种现出原形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他还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这个女间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绫濑遥刚才给他带来的生理反应是前所未有的，这种反应现在又来了。


    “出了副本可能会死。”张哲翰叹了口气。


    “能和喜欢的人死在一起是一种幸福。”绫濑遥头勾在张哲翰怀里幽幽地说。


    张哲翰侧过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


    沉沉暮色中，一柄寒气森森的鱼肠剑，从船长室的舷窗悄无声息地飞出，在船头划出一道曼妙的弧线，疾速向甲板上的水兵飞去，穿透第一名水兵，第二名，第三名……几个曼妙的弧线之后，甲板上的水兵全部躺倒，每个人身上都开了一个血洞。


    绫濑遥手持舍施尔弯刀快步在船舱搜寻，将那些没上甲板的水兵一一砍倒，然后直奔驾驶室，稳住舵盘。


    张哲翰盘腿坐在船长室的床上，五心朝天，闭目打坐。


    小剑又划出一道弧线，向最近的船上飞去，继续穿击船上的士兵。循环往复，大约七八分钟，6艘船上已空无一人。


    但张哲翰发现，小剑不是飞回来的，而是被格挡之后复现在手上的，说明在最后一艘船上有高手。


    张哲翰出现在甲板，绫濑遥抛下船锚，走出驾驶舱，在甲板上搜寻战利品。


    张哲翰一个瞬移上了最后那艘船，左手反提青釭剑，伫立在甲板上。


    “张翰的鱼肠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一个声音从甲板中部的舷梯传出，让张哲翰大感意外。


    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深蓝色的制式军装、披着深蓝色披风的英国军官从舷梯口蹿出，倨傲地站在甲板上，右手也握着一把舍施尔弯刀，不过这把刀是玉柄的。


    船体狭小，两人距离也就5米，张哲翰并不搭话，双手合抱，剑交右手，一招仙人指路先发制人。


    此人是天行者，见过鱼肠剑，留不得。


    军官没想到张哲翰上来就直接动手，赶忙挥刀招架。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青釭剑发出炫目的光芒，军官匆忙用左手捂住眼睛，弯刀舞出一片刀花，向后急掠。


    青釭剑的炫目是随剑而发的功能，而不是需要蓄力的技能，每一次炫目的时间可持续3秒。


    张哲翰一招得势，疾步跟进，凤凰点头、落英缤纷连续使出，无数剑尖击向刀光，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一片持续不断的炫目光芒几乎将军官罩住。


    即使没有炫目也未必能抵挡得住无极剑法，更何况目不能视，几声噗噗嗤嗤的声音过后，军官满身血痕，向后便倒。


    “不要打了，我投降！”军官大叫，把弯刀扔在甲板上，眼睛还是没能睁开。


    他心里明白，张哲翰没有痛下杀手，否则这会就不是满身剑痕而是满身窟窿了。


    令他沮丧的是，同样是山弥境，本来以为怎么也要打个旗鼓相当，没想到三招都没撑过。


    张哲翰确实没想马上杀他，他那句傻乎乎的开场白包含了太多信息，搞清楚再杀不迟。


    副本不同于现实，无法通过登载舱逃走，在瞬移面前就没有人能逃跑。


    张哲翰的无极九式和无极剑法都已经练到了高等级，在不使用技能的情况下，海晏境都未必能扛得住他的武功招法，再加上和倚天剑齐名的青釭剑，张哲翰在第一招使出就知道有把握擒下他。


    “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是张哲翰准备收血仆的开场白，这句话的后面是没有退路的，如果俘虏说想死，大概率张哲翰会一剑下去成全他。


    “想活！想活！请不要杀我！”军官痛苦地哀求，眼前寒光凛凛的剑尖，让他看见了死神的面孔。


    他以为接下来是严刑拷打的审问，没想到地上出现了一个四羊方尊。


    “把手放在上面！”张哲翰沉声喝道，剑尖离军官的眉心只有一毫米，寒气渗入毛孔。


    军官并不知道手放在羊头上会发生什么，但他没得选，剑尖一挺就玩完，什么技能都来不及。


    张哲翰光幕出现提示：


    【您与安德森·侯赛因·马丁内斯成功签订血仆之约，他已成为您的终身奴仆。】


    【安德森·侯赛因·马丁内斯，男，25岁，水系山弥境，共祭会二等司卫，莱克星顿市塔科马大街218-5号。】


    “把你的武器捡起来。”


    张哲翰收起四羊方尊，顺着舷梯下到船底，青釭剑在地上划了一个圆，一个攀爬回到甲板，揪住马丁内斯的衣领，一个瞬移回到了绫濑遥的身边。


    绫濑遥正呆立在甲板上，她刚刚收到了血仆之约的解除信息，怅然若失。


    看张哲翰归来，也顾不得旁边有人，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泪眼汪汪。


    她刚刚爱上这个男人，下决心一辈子做他的女仆，现在他却把选择权交还给了自己。


    “好了好了，我还是我，我们还可以继续谈恋爱啊。先给他疗伤吧。”张哲翰抚摸着她柔滑的背，轻轻地说。


    绫濑遥破涕为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仙女般伸出手臂，张开白皙的手，隔空向地上的马丁内斯虚划而过。


    一道蓝绿相间的极光在马丁内斯身上扫描而过，惨不忍睹的血痕冒着青烟，青烟过后，悉数愈合。


    他知道她有磁疗技能，但没想到比木系的治愈技能还要强大，更没想到疗伤还能疗的这样翩若惊鸿。


    刚才他离开的那艘船正在缓慢下沉。


    波光粼粼，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