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接下来的话，让明皓天差点没忍住想揍她。


    “他们不喜欢强迫人，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配合一点，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他们想要对付人，没有一次失手的，每个人都屈服了。”


    明皓天白了小女孩一眼，“你跟着我，就是觉得我会出卖自己，你就能近水楼台，吃我的人血馒头了是吧？”


    小女孩很果断的承认了下来，“这里没有姐姐，我想要活着长大，要找另一个‘姐姐’。”


    “那你能活到现在，找了不止一个‘姐姐’吧？”


    “只找到一个。”


    “她怎么了？觉得你是白眼狼，丢掉你了？”


    “生病了，身上长了东西。上民不让她上去，身体换不了基料，自己跳下去了。”


    明皓天伸手给了表情冷淡的小女孩一个脑瓜崩。


    “痛吗？”


    小女孩摸了摸额头，“有点。”


    “你让我屈服，要是我也染病，自杀了，你继续找下一个？利用你的年纪，像寄生虫一样活下去。”


    “你是男的，你能进入祟灾，祟灾出来后，身体的疾病会好起来。


    只是心里面的疾病好不了，你要是想自杀的话，我可以......”


    “别又说那些话，我不是变态，才不会对你个小孩子感兴趣。”


    小女孩将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肩膀，肩膀附近上臂一带，有着数不清的烫伤的伤口。


    “我父亲总是死不去，他总是用烟头烫我的手臂，还有......”


    小女孩掀开衣服，露出后背，小小的后背上全都是疤痕。


    “他也会用皮带抽我，拿东西砸我。


    他活得很失败，欠了别人一大堆钱，被很多仇家追杀，可是他就是不去死，会拿我来发泄。姐姐他不敢打，怕打坏了，没人给他挣钱。


    所以我想，你学他那样做，应该能让你活下去。”


    明皓天看着小女孩身上令人触目惊心的周身伤疤，也是明白了小女孩为什么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早在进来高楼前，她就已经置身在地狱之中。


    明皓天此时很想抱抱对方，只不过以小女孩歪曲的三观，明皓天要是抱上去，很有可能会被她误会。小女孩生长在那般环境下，满脑子都被植入那种思想。


    更令人难过的是，那种事情在小女孩的世界当中是正常的，之所以她没沉沦，不是出于羞耻，而是姐姐告诉她，她太小不能做，不然会受伤。


    如果没有人给她正确的教育，只怕小女孩长大到一定的年纪，她就会理所当然的用身体来换取资源。


    明皓天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小女孩歪曲的思想，直接告诉她这种事是错的、羞耻的、犯法的、不正常的？


    明皓天能够想象得到，小女孩的姐姐是撒下善意的谎言，她需要合理化自己的行为，才能让小女孩坦然接受姐姐的付出。


    若是明皓天撕开这一层谎言，对于小女孩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另外，明皓天也很难解释高楼其他人的所作所为。


    教育是非常依赖环境的，在当今礼崩乐坏的高楼环境下，其他人不断在重复着‘错误’的事情，‘错误’又真的是错误吗？


    明皓天只好暂且放下这个问题，不去多想，专注在当下的现状，每一层楼都粗略的逛了一下。


    每一层的公共区域都只有那么一片，非公共区域的地方能盖房的都盖了，盖了房就等于是私人区域，是他们的地皮和房产。


    小女孩说道：“每一个月，三派重新排名，换楼层以后，这些地方都会重新竞价拍卖。”


    “向谁拍卖？”明皓天好奇问道。


    小女孩不知道怎么说，解释道：“就是所有人聚在一起，地块的牌子会贴在墙上。


    想要出价的就在牌子底下写上自己的出价，然后将基料给到上民指定的一个主持人。


    然后就逐间房子开价，出价最高的得到房子。其他竞拍失败的，要扣出价的百分之十，再将基料退回给他们。


    就是说这间房子我出二十基料，你出三十，你出价最高，得到房子。我的二十基料要被扣……”


    小女孩算数并不好，停下来思考了好一会。


    明皓天替她说道：“是扣两基料，剩下十八基料退回给你。对吧？”


    “对，对。”


    明皓天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拍卖的基料最后都算作上缴的基料对吧？


    日常想要人主动上缴基料太难了，上缴基料虽然有益于集体，不过却损害了个人利益。


    如果没有人或者某条制度强制大家上缴基料，谁会愿意自己多上缴一份基料呢？


    房产的拍卖是基料上缴的大头，也是上民剥削下民的主要手段。”


    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这栋高楼巧妙的将上民和下民之间不平等的矛盾，转移到下民内部矛盾。


    上民极少直接接触下民，不接触就不会有多少矛盾，能被送上去服侍上民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并且上民必定出手阔绰，服侍一次远比你在下面出卖劳力、勾心斗角要挣得多。


    尝到甜头的人，也会很难避免的对上民产生好感，觉得上民是所谓的“好人”，从而拥护这种阶级统治。


    上民也不会强征赋税，你愿意上缴多少基料，全凭自愿，反正影响的只是你们自己。


    交的基料多了，派系排名靠前，你们自己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


    更关键的是，给出的基料，上民会用来招人，给派系增加人口，一起分担上缴基料的压力。


    上民也考虑到人性之私，知道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集体，主动上缴基料。


    搞出房产拍卖这一套，没房的人，只能像流浪汉一样睡公共区域，还要担心睡着被人偷袭。


    有房的人有隐私、有尊严、有地位，这就促使了更多人去竞抢房产，成为人上人。


    狼派有五层，每一层的空间相当，明皓天拿脚来丈量，宽有六十米，长一百米，占地6000平米。


    每一层的房间数量至少有六十间，五层就是四百间房。


    而狼派现有的人数……


    根据小女孩所说的，最近一次大会统计人数，有二百九十一人。


    明皓天整个人被震惊住：“这只是一个派系的下民人数。整栋高楼搞不好有上千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