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香酥!
……
而在另一个地方,
秦长青已比预定提前到达了校址。
在他随同指导老师的带领下完成了所有必要的报到登记手续,并成为一名新学子。
时分还尚未抵达巳时一刻,
教书的导师和其他学生亦未到,
老师随即带领秦长青进至空教室并指定一个后方桌子作为固定学习场地。
置身在这个教室之中,
秦长青感受到一阵似曾相识而又有些陌生的氛围,
坐在地上,
他前面的桌子摆好了课堂必需的学习用品——
皆由学校提
见到令史走进,众人忙起身,施师生之礼道:“ ** 们见过令史。”
令史面若冰霜,手握竹简,轻抚胡须,默不作声。
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一圈后,他转身,在木板上沉稳地书写了一个字。
灋 (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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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令史名为枯。
十年前,他入学于学室。最后一学年实习时被誉为最优学生,却意外地拒绝了学室安排的助手职位——本是一个极佳的职业跳板,如同后世秘书般的位置。然而,他却毅然决然留在学室成为了一位实习教师,再经过三年教学之后,正式转型为令史。
尽管很多人对枯没有接受更高级官位而感到可惜。在古代,秦代时期,官员职位需要达到六百石以上才算长吏,意味着县级以上行政长官或是更高等级如太守。
助手的职位实际上相当于近侍秘书般的地位。这种推荐对当时的许多学习者都是难得的荣耀。但他放弃这一大好机会,一心沉浸在教育和法律之中,相比之下,那些曾经同侪的学生们已晋升至更高位的地方领导,例如太守、县令等职位。
不过,令史枯毫不在意。
他全神贯注研习秦律,并未受到仕途 ** 的影响,被不少人士视作特立独行之人。尽管这样,枯的教学实力依然受众人肯定。
写下“灋”字后,枯并没有马上讲解。他回想到上堂课的内容并问:
“还记得上次所教的内容吗?”
四下里响起应答之声。
“回令史, ** 尚未忘记。”
“为吏之人,必须谨守权重与规则,来事无误记......”
这阵阵朗朗之声中,秦长青显然与众不同。由于学室内断断续续的教学进度,作为后来的新生,长青已经落后了不少。因此面对众人诵读,长青一时之间难以跟上。
枯察觉到这一点,但是没有深究。
等其他学生读完后,他继续说道:
“自入学以来,我们的读本为史内腾编写的《为吏之道》。”
“任何为吏之人都必须精确廉洁, 坚持公正, 具有细致无差别的审视, 颇具隐秘的洞察力, 并保持宁静, 谨严执行奖惩制度……。”
接下来,枯详细描述五项良好的吏官品德以及需要极力防止五项缺失。
当枯再次诵读这些条规之时,很明显他是试图帮助新生了解过往内容;长青起身向老师鞠躬表示感激。
讲解完毕后, 枯望向那块书写着灋字的木板说道:
“现在我要向你们介绍的只是一个字。”
\"‘灋’!\"
“这字包含了三种组合: 一 水 (shui), 一只神兽 (zhi) 和 去。有人能够解其中的意义吗?”
雨声落下, 房间内立刻陷入寂静。
枯的眉毛紧缩。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 秦长青凭借他对文字的认知及记忆, 对这个“灋”字做出了自己的理解和猜测。
凝眉不展之下, 枯大声责问:
\"你们是不是都是死脑壳? 没有任何反应。难道对学过的这么多字一无所知?难道连''去''这个字都不知道么?将来要做官做事, 怎可能连这些基础都没有?\"
在一阵训斥之后,终于一位面色通红的青年站出来发言了。
“请令史言词不必太过严厉。”
“阆即使才识有限,也会勇敢尝试解读。”
他分别解释氵代表水,而廌代表一种兽, 并且解释了其综合意思。
对此枯十分欣慰并邀请他人表达观点。
随着他的话语,学生们渐渐活跃了起来,更多的人加入了解释和讨论,哪怕有些看法带有揣测性,枯仍然都给予了正面的反馈。
随着教室内学术氛围变得愈发活跃,秦长青对令史枯的敬意也逐渐增加。
这确实是个优秀的老师。
教学方法生动有趣。
他特意采用激将的方式来激起这些十七八岁少年的斗志,目的正是为了让他们释放天性、敢于直言,以便更好地进入学习状态。作为令史,他对“灋”字的真实意义了然于胸,并且也深知这群识字有限的学生们谈论这字的意义几乎是对牛弹琴。但是,他的目的在于让他们开口表达。
不管他们的答案多么离奇,他也予以认可。
这种胸怀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逝,屋内的学生们都纷纷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剩下一个人没有说话:秦长青。
此刻。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秦长青身上。
但是当看到秦长青那张生面孔,其他学生产生了不少疑惑——以前在学室里从来没有见过秦长青这个人。
秦长青起身施礼说:
\"我是刚入学的学生秦长青,在此拜见令史。\"
\"见过各位前辈。\"
“对于‘灋’这一字的三部分,我的见解有所不同。”
“其中,''氵''意味着水准、公正。”
“''廌''在古老神话中是一种可以辨明是非曲直的单角神奇生物——獬豸;听说这种神兽若认定有人犯罪便会用头上的独角戳这个人,此处则指法官。\"
\"''去''代表剔除、驱赶的意思。\"
按照我的理解,这个''灋''的含义应该是:这种神兽能够明断,形似牛,独角,在远古时期被用来决断是非对错之人。“
直白一点地说:假如有犯罪嫌疑,那么作为一名公正的执法官,我们应当不偏不倚地做出裁判,找寻出真正违法者,并加以清除。”
这就是‘灋’的真正意义!”
令史枯抚须微笑,点了点头,随即摇了摇头说:
“你的解析对,但又不尽然。”
水自上而下流淌的“氵”,也象征法源自高层。
你们以后作为秦官,将全都是法律实施的执行者。
作为上游的各位,平民处在你们的下方,你们作出的一切判断都将直接左右百姓的生活境况。如果你们作出裁决的时候缺乏公正之心,那''灋''就会变成了''罚'',更严重的情况,就成了''伐’。”
说完,
他就在面板上写出两个大大的汉字——''罚'' 和 ‘伐’。
令史枯沉痛地说道:\"天下安宁与稳定的关键就在于你们。假使你们违背了法律精神,那''灋''就变成了‘伐’或是‘罚’了;未来在执法过程中的任何一个决定都需慎重三思而行,不能草率枉法。”
众人闻言心生警惕,立即庄重起来,共同鞠躬道:
\"感谢您的教诲!\"
“你们是不是都已经牢记于心?”
“保证谨遵教导,时刻铭记心中,并永不忘记!”
他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下课吧。”
下课铃声响起,此时秦长青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而且关于‘灋’的内涵也深深地镌刻于他们的心坎上。
休息期间,
大家开始相互聚集在一起,谈论起这些日子发生在咸阳城中的新闻,探讨关于令史枯讲授的内容,还有一些在请教前面所学的知识。
课堂上十分热闹,秦长青揉搓了一会大腿寻找舒适的姿势坐下,秦国时期并没有像后来常见的座椅与板凳,人们普遍习惯跪坐着。
在地上铺一张垫草做的席子,双膝靠近合并双腿,将膝部贴紧地板,并且臀坐在后脚跟上方,双掌放置膝部支撑。
长时间维持这样的姿态令人感觉不舒服。
但是在那个时代的社交规范中这就是礼仪的一部分。
如果您随性地坐卧地上或双腿随意分开坐着——这在当时的风俗中被视为是对对方极其不尊敬的粗鄙行径。
在课堂中没有人敢于胡乱移动自己的身躯。
唯有当课程结束后,在休息期间才能舒展肢体。
揉了揉大腿之后秦长青开始环顾四周打量着他以后同学习的人;他们穿戴与他类似-棕色粗布长衣以及额前环绕绑带,均为未获封号的普通人。
只有右侧有两个穿戴高冠大袖的年轻人例外,他们是儒门学者,秦长青还记得他们,此前当令史枯提问时这两个人是给出最好答案的人。
然而儒学者总是带着高傲,坚信自身的博学超过任何人,根本不将其他学生放在眼里,完全没有想要与其他同学互动的意思。
只管在那边互相交流笑语。
注视了几秒之后
“我其实是肤施县的学生,后来我祖父在‘上计’考核中被评为最优,因此获得一级爵位,从‘不更’升为‘大夫’。因此,朝廷颁下了牒书,要祖父在‘上会九月内(史)’任职。”
“我也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上学。”
秦长青微微点头。
秦朝的“大夫”并不像春秋时期的官职那么显赫,它只是一种中级爵位。
阆,只有名没有姓。
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是出身于贵族家庭。
他的父亲能够从上郡调到内史郡,完全是因为个人过硬的能力。
这对于阆来说是一份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