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看到对方，发现竟是熟人，讶然道：“孔祭酒！”


    来人正是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孔颖达看到他，也是一愣，先是对着太子行了一礼，随即看向程俊，说道：


    “今天的月考，你有信心吗？”


    程俊笑道：“太子有信心，我就有信心。”


    孔颖达看向太子，问道：“殿下有没有信心，胜过其他皇子？”


    李承乾苦哈哈道：“屁我都没有。”


    “……”


    孔颖达闻言并不意外，太子要是有信心，他才感到意外，望向程俊，叹息道：


    “你说说，你早朝上惹陛下生气干什么。”


    程俊肃然道：“是他先给我找事。”


    孔颖达沉吟两秒，决定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月考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你等会有什么招，帮助太子胜过诸皇子？”


    程俊沉吟道：“走一步看一步。”


    孔颖达听着他的敷衍回答，明白他不愿意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好自为之。”


    说完，他在殿门处的第一排找到自己的座位，直接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的身影走了进来。


    程俊打量着陆续走进来的身影，房玄龄，杜如晦，李纲，颜师古，颜勤礼，欧阳询，褚亮，于志宁......


    都是熟面孔.....


    碰到头一次见的面孔，程俊会低声询问太子。


    太子则如实回答：


    “那个老头，是弘文馆学士虞世南，现任秘书少监。”


    “那个年轻点的，是许敬宗，以前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现任着作郎。”


    “旁边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是弘文馆学士薛元敬，大名鼎鼎的河东三凤之一。”


    河东三凤，指的是隋朝大臣薛道衡的三个儿子。


    分别是薛收，薛元敬，薛德音。


    薛德音追随王世充，王世充死后，他也因罪遭诛。


    薛收是在李家晋阳起兵之后，因为房玄龄的举荐，成为秦王府学士，武德七年时，他因病卒于任上。


    如今的河东三凤，只剩下薛元敬一人。


    程俊望着身穿红袍，年近四十岁的河东三凤之一，问道：


    “这么有才的人，是哪位皇子的老师？”


    太子说道：“他是我七弟的老师。”


    郯王李恽的老师.....程俊微微颔首，这时，他发现同样身穿红袍，年近四十岁的许敬宗，竟然坐在了齐王李佑座位的后面，惊讶道：


    “许敬宗是齐王的老师？”


    太子点头道：“对，我父皇让他教导老五。”


    这时，他看到褚亮坐在了“蜀王李恪”座位后面的软垫上。


    程俊看向太子，疑惑道：


    “褚学士不是你的老师吗？”


    太子解释道：“你当我的老师以后，我父皇让他去教老三了。”


    说着，他指了指坐在梁王李愔座位后面软垫上的欧阳询，说道：


    “欧阳学士，跟褚学士一样，被我父皇派去教导老六。”


    都是跟我不对付的......程俊嘀咕了一声。


    而此时，欧阳询、褚亮、薛元敬、许敬宗四人坐定以后，纷纷看向了程俊。


    欧阳询淡淡道：“今日皇子月考，老夫期待已久，程俊，今天的月考，考的不单单是诸皇子，也是在考你我。”


    “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一月有余，有没有教导好太子。”


    程俊肃然道：“那咱们今天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众人愕然，玩的这么大？


    “……”


    欧阳询瞪他道：“狂妄！”


    褚亮在旁冷声道：“你知道何谓生，何谓死吗？”


    程俊笑吟吟道：“就是你死我活。”


    薛元敬呵斥道：“无礼！”


    程俊看着他，然后翻了翻白眼。


    薛元敬顿时恼怒，想要起身，却被旁边的许敬宗按了下来。


    许敬宗笑呵呵道：“月考而已，还不至于扯到生死之上，就算是要决生死，也得陛下点头才是。”


    程俊道：“那就等陛下说吧，若是陛下同意咱们决生死，我是敢接的。”


    殿门处，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瞅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暗暗咂舌。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敢说啊......


    要知道，程俊这次面对的，不是一般人，两个大儒，一个早年便名声大噪的薛元敬，还有一个被陛下赏识才华横溢的许敬宗。


    如果论奇思妙想，他们不如程俊。


    但是论到学识，程俊远不如他们。


    显然，他们并不看好程俊。


    就在此时，一道拉长的声音响起：


    “蜀王殿下到——”


    “燕王殿下到——”


    “梁王殿下到——”


    “郯王殿下到——”


    众人纷纷回首，就看到身穿皇子常服的四个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少年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和李世民相貌很是相似，坐在了蜀王的位置上。


    其他三个少年，年龄约莫十三四岁，分别是燕王李佑，梁王李愔，郯王李恽，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程俊也站起了身，行了一礼，然后发现这四个皇子，只对其他朝臣点头，对他和太子竟然看也不看一眼。


    程俊也不恼，直接坐了下来，心中则思索起来。


    没礼貌的小孩，得好好收拾收拾......


    这时，张阿难拉长的嗓音在殿外响了起来：


    “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目望殿外。


    李世民身穿天子常服，面带笑容，走了进来。


    “臣等拜见陛下。”


    众人纷纷行礼。


    李世民径直坐在了龙榻御座上，摊手示意道：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都坐下吧。”


    “谢陛下。”


    等到众人坐下，李世民看了看坐在右侧的四位皇子，以及他们的老师，又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太子，以及程俊，脸上的笑容更浓厚了几分。


    程俊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已经开启了吃瓜模式。


    李世民扫视了众人一眼，很是满意今天的场面，开口说道：


    “诸位爱卿，你们也知道，朕向来注重皇子们的德行，因此，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月考。”


    “今日之所以把你们请过来，是因为今天的月考，跟以往不同。”


    “一个多月以前，朕降下旨意，让程俊担任太子的老师，当时弘文馆的学士，很是不满，觉得程俊没有资格教授太子。”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为师者，不在年长，所以，朕力排众议，然则人言可畏，所以，今天的月考，不只是对皇子，也是对你们这几位夫子。”


    “你们切莫让朕失望。”


    说完，李世民直接说道：“想必诸位爱卿已经准备好了，朕现在便出题......”


    话音甫落，程俊忽然站起身，走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臣有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