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扒了这些人几层皮而已，没砍了他们的脑袋，已经是轻的了！你给这种人叫屈？”


    “是他们惨，还是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更惨？”


    李世民骂道：“你为什么不为那些被商贾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叫屈啊？”


    李承乾反驳道：“也不尽然都是这样！京畿道二十一县之中，有不少官府为了讨好郯王，捉拿贩夫走卒，给他们强加罪名，弄出了暴民！”


    李世民道：“那是吏治的问题，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官吏这么干，自有三省六部追究其责，还民公道，你的七弟也是被牵累了而已，他也是受害者！你怎能不向着你的兄弟，反而向着外人？”


    李承乾急了，我向着外人？是你把我当外人了吧！


    然而，不等他反驳，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于你说的暴民，你怎么就敢断定，他们是暴民，而不是那些商贾雇人闹事？”


    “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你如此断定，是帮了那帮商贾，你哪头的？”


    李世民大喝道。


    李承乾连忙道：“儿臣是父皇这头的！”


    “放屁！”


    李世民瞪着他道：“你分明是拿着屁股对着朕！”


    李承乾解释道：“儿臣也是为了朝廷好！”


    李世民痛斥道：“你做错了还不认？”


    “......”


    李承乾沉默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今天在这里，不管自己说什么，恐怕都会被父皇一一驳回来。


    那还说什么。


    看着太子一声不吭的模样，李世民板着脸问道：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见他低头不回应，李世民冷声道：“没有了吗？”


    “你没有话说，就该朕说了。”


    砰！


    李世民手掌猛地拍在龙书案上，怒骂道：


    “你个混账东西！”


    “朕寄予厚望于你跟程俊，你们却不思进取，你现在还跑到朕这里来参你的兄弟，说他们做得不对？”


    “你有没有反思过你自己，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你？”


    李世民越说越气，指着他骂道：“打仗，需要钱粮，钱从哪里来？自古多数当权者，都是取之于民，掠之于商，朕不想这样做，所以需要靠程俊！”


    “朕以为你能懂事一些，帮朕劝劝他，你倒好，跟他混在一起，把什么事都忘了！”


    “如果你们老老实实的把钱捉回来，朕能放权给你的四个兄弟吗？”


    “说什么现在这个局面，是你的兄弟们闹出来的，朕告诉你们，跟他们没有关系，都是你，还有程俊，是你们把事情搞砸了！”


    李世民重重拍着龙书案，痛斥道：


    “你还有脸参你的兄弟们，他们好歹还在为了充盈国库而努力，你呢？”


    “你天天跟程俊混在一起，有没有尽到太子的职责？你有没有为朝廷想过？有没有替朕想过？你个逆子！”


    太子看着盛怒中的李世民，满眼的畏惧，缩着脖子道：“父皇......”


    砰！


    李世民拍案而起怒喝道：


    “现在这里没有父子，只有君臣！”


    “称朕陛下！”


    李承乾闻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叫道：“既然您叫儿臣称陛下，儿臣就称了！”


    “陛下，您偏袒老三，老五，老六，老七的时候，有没有为儿臣想过？”


    李世民怒声道：“是你的感受重要，还是江山社稷重要？”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兄弟们有错，实际上，你是为了你自己！”


    “你是为了争这月考比试的第一！”


    李承乾大声驳斥道：“儿臣可以不争第一！”


    李世民呵斥道：“你已经在争了！”


    “你让朕处置你的兄弟们，就是在阻挠他们捉钱，处置了他们，就剩下你一个！”


    “你不就是月考比试的第一吗？”


    李世民坐回到了龙榻御座上，过往的事浮上心头，一脸怒气道：


    “当初御史选拔，程俊就是这样对待那些考生，最后御史选拔之中，就剩下程俊一个人，让朕不得不选他。”


    “现在，你学着程俊，这样对付你的兄弟们，你不愧是程俊教出来的学生！”


    “你和程俊是一丘之貉！”


    李承乾忍不住道：“陛下，说到底，你就是在生程俊的气！”


    李世民骂道：“朕是在生你的气！”


    “你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的跟你的兄弟们比试一下？”


    “你害怕输，害怕拿不到月考比试的第一，所以，你就要用出如此手段！”


    “这才是朕生气的原因！懂了吗？”


    李承乾咬牙道：“儿臣不懂，儿臣只知道老三他们做错了事，父皇却百般维护他们，说儿臣的不是！”


    李世民见他冥顽不灵，怒气冲冲道：“维护他们，是为了朝廷的脸面，你呢？”


    “你到现在捉到了多少钱？”


    李承乾闻言沉默了下来。


    李世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没有，你一文钱都没有捉到。”


    “因为你这大半个月，根本就没有捉钱，你和程俊，这半个月只在想着怎么让你蜀王他们捉不到钱！”


    “一开始，你的兄弟们找百官借钱，他们有错吗？”


    “你都不让他们去借！”


    李世民气的怒眉剔竖道：“你还撺掇李纲，于志宁，去劝百官不要借钱给他们！”


    “朕要是不帮他们一把，恐怕到月考比试结束的那一天，他们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到时候，你跟程俊，随便拿出个百十来贯，就把朕给应付了！”


    “那这场皇子月考比试，意义在哪？”


    “百官要是知晓结果，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笑话朕！”


    李承乾听到这话，终于明白李世民为什么生气。


    李世民是觉得丢脸了。


    所以他不能忍。


    所以他才一心的偏袒诸王。


    甚至不惜亲自下场，施行盐铁官营之制，充盈国库，保住脸面。


    李承乾想到这里，不由低下了头。


    李世民积攒在心中的怒火，因为找到了人骂，也消下去大半，脸色仍旧不愉的说道：


    “告诉朕，为什么你要去跟你的兄弟们说，你不捉钱这种话？”


    “是不是程俊教你的？”


    李承乾抬起头，否认道：“不是！”


    李世民信不了一点，瞪他道：“你还有脸说朕维护你的兄弟，你不也是在这维护你的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