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改了年号那天，普天同庆，你再取消看病需要交钱这一项，天下人都将拥戴你这位新天子。”


    听到这话，李承乾浑身一震，眼睛睁地老大，又惊又喜的望着程俊，感动道：


    “程夫子，你为我考虑的这么深远......我，我敬你一杯！”


    不该磕一个吗......程俊瞅着他倒水的模样，心里想着。


    此时，李承乾激动的给程俊倒了一碗水，然后捧起水碗，一口闷进了腹中，畅快道：


    “这水真甜！”


    程俊笑吟吟端着水碗又喝了一口。


    事实上，他这次真正的目的，是给李承乾铺路。


    既然当了他的老师，总得尽一点老师的职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李世民正值壮年，距离殡天还早着。


    所以，慢慢谋划，程俊也不着急。


    “这位郎君，你不能进去，里面有我乐云楼的贵客！”


    就在此时，雅间门口响起乐云楼伙计与人的争吵声。


    一道陌生声音呵斥道：


    “什么贵客，里面的人是贵客，我就不是贵客了吗！起开，我就要坐这一间！”


    砰！


    下一秒，雅间的门被重重的推开。


    程俊眉头一挑，放下了水碗，看了过去。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国字脸男子，戴着一个蓝色幞头，长得白净，上嘴唇上面有一排胡须，正仔细打量着雅间内。


    几秒后，他看向程俊，又看了看李承乾，一脸嫌弃道：


    “还真有人！”


    “算了，既然有人，我就走了！”


    他刚刚转身，程俊的声音便从雅间中响起：“站住。”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这里是你家？”


    国字脸男子却是头也不回的伸手猛地向前一推，推开拦在面前的一名乐云楼伙计，飞快的朝着楼下跑去。


    程俊眼瞳一凝，快速起身，追了上去，然而刚追到雅间门口，便看到那名男子已经跑出了乐云楼。


    而此时，徐娘闻声快步赶了过来，听到伙计的说辞以后，杏眼怒睁道：“你们三个混账东西，拦个人都拦不住，干什么吃的！”


    三个乐云楼伙计耷拉着脑袋，一脸羞愧，不敢反驳。


    程俊开口问道：


    “徐娘，刚才那人是谁？”


    徐娘连忙说道：“面生，应是头一次来，不知道规矩，上来就往这里闯。”


    程俊闻言低头思索起来。


    李承乾道：“算了算了，看他就是个莽撞汉，别跟他较什么劲。”


    程俊看着他，神色凝重说道：


    “他一进乐云楼，就冲着咱们所在的雅间而来。”


    “徐娘还不认识他，他头一次来乐云楼，就往这个屋子闯。”


    “你说，他什么居心？”


    李承乾闻言一愣，迟疑道：“你是说，他就是冲咱们来的？”


    程俊点了点头。


    这里是乐云楼，京师中最有名的青楼，能来这里的，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富商巨贾。


    当然也不乏大儒，比如喜欢来这里聚餐的太子少保李纲。


    怎么想这些人都不会如此冒失。


    李承乾说对方是个莽撞汉，程俊却不这么认为。


    对方刚刚推开门，第一时间先是打量雅间内，然后才看向他们。


    这行为太古怪了。


    像是在搜集罪证一样。


    不会真被人盯上了吧.....程俊拧着眉头，怎么说什么来什么，上一次就是这样，他随口一说有突厥细作出现在长安城，结果真就出现了这么一伙人，这次他也是随口说了一句，吃好喝好美人环伺，被人看到，要参他一本，结果就真有人来了！


    看到程俊神色凝重的模样，李承乾也紧张起来，“你有头绪没有？”


    程俊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在朝中惹上谁了？”


    李承乾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


    “这话不该问你自己吗？”


    论得罪人，程俊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程俊回头望了一眼雅间，沉吟说道：


    “幸亏今天咱们叫的是这些人作陪，且喝的是水，没有吃饭菜。”


    “不然，你我今天就危险了。”


    说着，程俊压低声音，在李承乾耳畔小声说道：“陛下要是知晓我带你来青楼，且吃喝玩乐，美女作陪，或许会念在这次你我有功，开恩原谅这一次。”


    “但是，要是有人在早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捅出这件事，叫陛下下不来台，必会严惩于你我。”


    李承乾脸色大变，“这人是谁啊，竟用心如此险恶！”


    程俊沉吟道：“暂时不知道是对付你，还是对付我。”


    李承乾肯定道：“十成是对付你。”


    程俊瞅着他问道：“何以见得？”


    李承乾道：“要是对付我，上次我来乐云楼，早就出事了。”


    “可见，就是对付你的！”


    瞎扯......程俊翻了翻白眼，这次情况，明显跟上一次不一样，这次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来搜集罪证的。


    程俊思索片刻，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徐娘，说道：


    “徐娘，取笔墨纸砚过来。”


    徐娘此时正在思索着怎么跟程俊道歉，听到这话，赶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取！”


    说完，她亲自走到一楼，拿着笔墨纸砚上楼。


    程俊回到了雅间，坐在软垫上，等她将笔墨纸砚放在案几上以后，拿起笔，铺开一张干净白纸，闭上眼睛酝酿了片刻，睁开眼睛，快速在纸张上画了起来。


    李承乾坐在他旁边，好奇看着他提笔在纸上的动作。


    很快，他惊异的看到，白纸上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半身人像。


    国字脸，上嘴唇上的一排胡须，这棱角，这眼神......正是刚才推门而入的国字脸男子！


    徐娘此时也看到了白纸上的半人画像，惊声道：


    “像，太像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像的画像！


    李承乾越看越觉得新奇，好奇道：“你这画法，跟宫中的画师画法完全不一样。”


    程俊道：“这叫素描。”


    说完，他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等到墨迹干涸的差不多了以后，卷起来放入袖子里，起身说道：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要去一趟万年县衙。”


    他决定托关系，把这个人找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的人，胆子这么大，跑来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