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目光古怪看了过来。


    程处默咧嘴说道：


    “我三弟跟我们说过，法无禁止即可为，你们刚才没说不能用我三弟说过的词，就是说可以用，所以我们没错。”


    程处亮附和道：“说得对！”


    褚亮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二人，也明白他们的斤两，摆手说道：


    “现在开始，说过的就不许再说了。”


    “他们刚才说的，作数，来，你们写在纸上。”


    程处默、程处亮瞬间觉得褚亮顺眼了许多，立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等到二人写完了以后，尉迟宝琳嘿笑道：“接下来我来说。”


    “我想的两个字，是‘阴阳’。”


    说完，他看了一眼褚亮，看到对方颔首示意可以，当即提笔写出了这两个字。


    褚亮瞅着他们三人写的字，扯了扯嘴角，让他们写字，真是糟蹋好纸了。


    这时，轮到四位妙龄女子答题，赵半烟开口道：“我的答案，是‘黑白’。”


    岑菱道：“我想的是‘丑美’。”


    陈梦芹简洁道：“‘贫富’。”


    唐秋燕娇声道：“‘对错’。”


    褚亮对着她们颔首，示意她们写出来，看到她们写出的清秀字体，感觉舒服多了。


    众人说完，纷纷看向程俊，示意该他说了。


    程俊不假思索说道：“‘赏罚’。”


    然后，他提笔在纸上用瘦金体，写出了“赏罚”二字。


    褚亮初看惊异了一声，起身凑了过去，仔细看着他写出来的字，许久说道：


    “程俊，看不出来，你竟能写出这般漂亮的字。”


    褚遂良闻言，也大感兴趣的凑了过去，仔细观摩了几秒，发出赞赏道：


    “此体天骨遒美，笔法追劲，意度天成，确实非同一般。”


    四名妙龄女子见连褚遂良都为之夸赞，纷纷凑过去一看，越看越是喜欢。


    陈梦芹心直口快问道：“程三郎，你写的是什么书？”


    程俊笑道：“我称它为瘦金。”


    “瘦金......”众人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这两个字，取的很是贴切。


    褚亮一阵摇头说道：“名字取得倒是传神，但是，你要知道，酷爱书法者都忌讳字体太瘦，这字好在‘瘦’，也坏在一个瘦字。”


    程俊瞅着他，点评就点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差评就过分了，果断反驳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只有好，没有坏。”


    褚亮挑眉道：“你觉得好在哪里？”


    程俊肃然说道：“省墨。”


    “如果瘦金书能够推行全国，各道郡县官吏都用此书，一年下来，能省下很多墨，朝廷能因此减少支出，如何？我写的瘦金书，是不是只有好没有坏？”


    “......”


    褚亮愣了许久，然后感慨道：“亏你能想到这么刁钻的角度。”


    只不过，这可能吗.....褚亮看的出来，程俊写的字，不仅需要下死功夫去练，更要有一定的天赋。


    只此一点，就不可能推行下去。


    推行不下去，所谓的省墨，自然是痴人说梦。


    褚亮没有再和程俊争论下去，其一是因为今天的主题，不是争论这个。


    其二是因为他能想到这点，程俊肯定也能想到这点。


    褚亮觉得，程俊既然敢这样说，肚子里肯定已经打好了驳他的腹稿。


    真要是反驳了程俊，就是掉进这小子挖的坑里。


    届时，程俊嘴里迸出什么难听的话都不稀奇。


    褚亮为了自己着想，果断选择不和他争论，而是转头看向褚遂良，说道：


    “遂良，该你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放在了褚遂良的身上。


    褚遂良想了想，说道：“我想的是，‘上下’。”


    众人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问题，程俊却在此时开口道：


    “褚馆主，我觉得‘上下’二字，过于普通。”


    说完，程俊又补充道：“左右也是。”


    “还有东西，南北，大小，多少，谦卑，因果，荣辱，抑扬，优劣，彼此，生死，出入，高低，异同，安危，本末，前后.....”


    程俊一口气说了几十个，说的褚遂良瞳孔放大。


    一旁的众人也是目瞪口呆，这还让褚遂良怎么说啊。


    程处默、程处亮彼此对视了一眼，险些笑出声，还得是三弟啊......


    尉迟宝琳在旁边听的想要拍案叫绝。


    褚遂良目前遇到的情况，就好比有一百个选项，供他选择。


    但是，程俊这时候告诉褚遂良，他能选的一百个选项中的九十九个选项，不能作数。


    褚遂良看似有得选，其实没得选，只能选择仅剩的一个选项，也就是那两个字。


    程俊此时也在为了防止出现纰漏，不停的打着补丁，接着说道：


    “我刚才说的这些，都过于寻常，褚馆主之才，文政比肩房公，武谋不弱李尚书，所以，你应该想出让人意味深长的两个字。”


    “意味深长......”


    褚遂良嘴上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心里想的却是程俊刚刚提到的“李尚书”。


    他忽然想起来，李靖之前找他讨要过一副字，当时他写了两个字，那两个字正巧符合当下，便说道：


    “‘舍得’......这两个字，如何？”


    程处默、程处亮闻言同时坐直了身子。


    程俊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不愧是褚学士，竟能想出这两个字！贯穿人之一生的，就是舍与得，此二字，甚好！”


    褚遂良见这两个字说出来，得到程俊的认可，顿时松了口气。


    刚才差点被这小子整的下不来台......


    现在听到他的夸赞，褚遂良脸上露出笑容，也没多想，当即提笔在纸上写出这两个大字。


    程处默凑过去一看，激动的拍手叫道，“写得好！”


    褚遂良写的这两个字，跟毁掉的那幅字是一模一样。


    程处亮也激动的拍起了手，这下回去不用挨打了。


    搞定....程俊也露出笑容，亲自收起众人留下墨迹的纸张，放在了褚亮面前的案几上，笑着问道：


    “褚学士，你点评一下。”


    褚亮仔细翻看完，说道：“论书法，我想大家心里已有答案，只说这两个字吧，老夫觉得，你们平分秋色。”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笑容。


    程俊却是神色一肃，说道：“平分秋色，就是没有分出胜负，不如加大难度，再比一比，诸位以为如何？”


    褚亮好奇问道：“怎么加大难度？”


    程俊先将众人写的字，卷起来，放在程处默的案几上。


    随即，他拿来一张白纸，铺开放在褚亮面前的案几上面，然后提笔写下八个字。


    褚亮念了出来：“‘意味深长，回味无穷’，何解？”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程俊耐心讲解规则：


    “现在开始，我们要给各自说出的两个字之间，加上一个字，让它变得更加意味深长，回味无穷。”


    褚遂良问道：“各说各的？”


    程俊点头说道：“对！若是说不出来，亦或是说出来却达不到‘意味深长，回味无穷’，都算是输。”


    难度确实上来了......众人心里想着，同时又觉得有趣起来。


    褚亮看了一眼众人，见没人出来反对，说道：


    “若是大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依照刚才的顺序来。”


    说完，他看向了程处默。


    其他人也望向了他。


    程处默不假思索说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