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解释道：“我也没让你付出代价啊。”


    长孙无忌却是忽然想到什么，拍了一下案几桌面，怒声道：“我明白了，你确实没让我付出代价，是你爹让我付出代价？”


    说完，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一边挥袖一边骂骂咧咧道：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你爱找谁配合找谁配合，老子坚决不跟你配合了！”


    程俊有些无语，说道：


    “长孙尚书，我只是让这一切看起来更自然一些而已，不是真要拆了你家。”


    “你若有什么损失，我赔给你。”


    长孙无忌这才脸色一缓，“这还行......”


    说着，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能太过分啊。”


    程俊一笑，“放心，绝不过分。”


    “告辞。”


    他拱了拱手，直接离开长孙府，骑着马回到家中。


    刚回到家门口，程俊便看到程忠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三郎，郎主在堂屋等你。”


    程俊心头一动，知道老程是听到了什么，当即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程忠，快步赶往堂屋。


    距离堂屋不远时，程俊瞧见堂屋内程咬金和大哥二哥的身影。


    程咬金坐在主位上，坐垫两边，是一把宣花板斧。


    程处默和程处亮，也换上了薄甲，腰间配好了刀。


    程俊神色一怔，大步走了进去，问道：“爹，你要带着我大哥二哥去干什么？”


    程咬金瞅了他一眼，“老子听说，你今天去了长孙无忌的府邸，跟长孙无忌起了冲突，是不是？”


    程俊沉吟道：“是。”


    程咬金站起身，抄起宣花板斧，沉声道：“是就对了，处默，处亮，把兵器带上，跟老子走！”


    “老子今天非得拆了他长孙府不可！”


    程处默、程处亮当即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堂屋外走去。


    程俊见状，赶紧拦住他们的去路，耐心解释道：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是我跟长孙无忌在做局。”


    程咬金拧眉道：“做局？”


    程俊当即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给他。


    程咬金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合着他是在配合你？”


    程俊笑道：“正是这样。”


    这时，程处默忽然道：“爹，那咱们更应该去找长孙无忌的麻烦！”


    “儿子被欺负了，当老子的要是置若罔闻，也太假了！”


    “我们这两个当兄长的，要是什么都不干，就显得更假了！”


    程处亮附和道：“大哥说的对！”


    程俊沉吟道：“你们确实应该去一趟，不过，一定要注意分寸。”


    程处默嘿笑道：“三弟放心，我们的分寸，那肯定掌握的恰到好处！”


    说完，他对着程咬金道：“爹，我俩给你打头阵去！”


    “二弟，跟我走！”


    看到程处默对自己招手，程处亮果断跟上。


    程咬金望着二人离开，转头对着程俊道：“等老子回来。”


    程俊目送他们远去，心里有些不放心，叫来程忠，严肃说道：“忠伯，你也去，替我盯着点！”


    程忠点头道：“好的三郎。”


    黄昏时分，程俊听府邸下人说，老程带着大哥二哥回来了，便来到府门口。


    当看到一辆牛车上面，拉着两扇大门的时候，程俊面部肌肉抽搐了起来，来到程忠身边，问道：


    “忠伯，这两扇门，是长孙无忌家的？”


    程忠点头道：“对。”


    程俊忍不住道：“我不是让你盯着点吗，你怎么不拦着？”


    程忠解释道：“已经拦着了，如果不是老奴拦着，牛车上躺着的，就不是这两扇门，而是长孙无忌了......”


    “......”


    程俊有些无语，转头望向刚刚翻身下马的程咬金，问道：“爹，不是说好的注意点分寸吗？”


    程咬金瞅了他一眼，“怎么没注意，老子都没揍他！”


    程处默附和道：“咱爹还真没揍，我跟你二哥在旁边盯着呢。”


    “咱爹就是骂了几句，把长孙无忌骂的脸跟锅底似的，哈哈哈哈哈！”


    “噗嗤......”程处亮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俊脑海中浮现出长孙无忌的脸庞，险些没绷住也跟着笑出来，赶忙掐了一下大腿，止住了笑，问道：“长孙无忌说什么了吗？”


    程处默道：“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程俊问道：“什么话？”


    程处默想了想道：“难听的，我就不说了。”


    程俊点头，“嗯，你捡好听的说。”


    程处默肃然道：“好听的没有。”


    “......”


    “哈哈哈哈哈哈！”


    程俊盯着二人笑的流出眼泪的样子，看向程咬金，见他背对着，肩膀一阵耸动，嘴角不由扯动了几下，这会长孙无忌估计在家骂娘吧.....


    想到答应过长孙无忌，要给他赔偿的事，程俊思索几秒，然后指着两扇门，对着程忠说道：


    “忠伯，去把这两扇门卖了，换成钱，送长孙府，当赔礼。”


    ..............


    翌日中午，崇仁坊。


    陇西李氏府邸。


    堂屋之中，李仪坐在首位，神色淡然，听着坐在不远处，范阳卢氏出身的中老年人卢彦卿带来的消息。


    “李兄听说了吗，昨天下午那会，程咬金为了给程俊出气，带着他的长子和次子，把长孙无忌家的府门给卸了。”


    “因为此事，长孙无忌去了皇宫，皇帝在今日早朝上，狠狠申饬了程咬金一番。”


    “结果一等散朝，程俊又去了长孙府。”


    卢彦卿啧啧道：“我看他们两个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李仪喝了一口茶水，笑着道：“你也不看看程俊是什么性子，这新仇加旧恨，他们两个人，不斗个头破血流，是不行了。”


    卢彦卿疑惑道：“程俊是怎么回事，朝廷让他当巡盐御史，他不打压盐价，反而去找长孙无忌的麻烦，他不干差事了？”


    李仪沉声道：“很明显，在他心里，消气最重要，差事倒是其次。”


    “不过这样一来，对我们倒是有利。”


    正说着，府邸管家忽然大步走了进来，对着李仪肃然说道：“郎主，奴刚刚得到消息，长孙无忌将盐商叫去了他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