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何家中。
堂屋中,酒味正浓。
三名盐商喝的满面通红。
“如果我没有料错,程俊此时应该在西市署,哭爹喊娘呢。”
呼延何抿了一口酒,笑吟吟说道。
胡楚、徐胜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胡楚说道:
“那是,崔侍郎可是他们那一代的翘楚,程俊再怎么能说会道,在崔侍郎跟前,他也是这个。”
胡楚竖起小拇指道。
徐胜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欺我。”
呼延何放下酒盏,说道:“眼下距离大功告成,只剩下一步了。”
“程俊想要度过眼下的难关,只有将精盐配方交出来。”
呼延何笑呵呵道:“交给咱们也好,交给五姓七望也罢,亦或是交给朝廷,只要他交出来,总会落到咱们手里。”
胡楚,徐胜笑着点了点头。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针对程俊的狩猎。
五姓七望,七家一起,领着盐商们,捉这只兔子。
在他们看来,程俊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这个围场!
呼延何举着酒盏,走到门口,望了一眼堂屋外的蔚蓝天空,满眼笑意,心情很是愉快,转身对着胡楚,还有徐胜,说道:
“只要此事一成,五姓七望抹黑了程俊的名声,咱们得到了精盐配方。”
“程俊嘛,就让他一边哭去吧。”
呼延何冷笑了一声,“这次也给这个小年轻长长教训,真以为这天底下,没人能够治他了一样。”
话音甫落,徐胜忽然说道:“呼延兄,慎言。”
呼延何眉头一挑,望向了徐胜,“慎言?慎言什么?这又不是外边,这是我家,我在我家说话,还需要藏着掖着?”
胡楚这时也插话道:“其实,我觉得,程御史,也不是一般人,对不对,徐胜兄?”
徐胜重重点了点头,“确实,确实不是一般人。”
胡楚深以为然道:“没错,崔侍郎在程御史跟前,就是这个。”
说完,他再次竖起了小拇指。
“......”
呼延何疑惑的看着二人,怎么跟刚才态度差别这么大呢,说道:“胡楚雄,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胡楚放下手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不是一回事。”
徐胜应声道:“对,此一时彼一时也。”
呼延何忍不住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温和声音:“可能是因为我来了的原因?”
呼延何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一个头戴獬豸冠,身穿绯红官袍的一米八五大高个,站在门口,面露善良笑容看着他。
“......”
呼延何一瞬间感觉浑身的血都凉透了,这时再一看胡楚和徐胜,只见他们已经站了起来,额头上全是汗渍,这才明白他们二人刚才为什么变得古怪。
合着是程俊在他身后站着!
呼延何喉咙攒动了一下,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亲切道:“程御史......”
程俊抬起手打断他的话,笑吟吟道: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叫我小年轻的语气。”
呼延何赶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程俊注视着他道:“刚才那么敢,怎么现在就不敢了?”
“这不是你家吗,你怕什么?”
呼延何语气一噎,不知该怎么回话。
这时,他瞧见了门外站着的中年管家,眼睛一瞪,走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怎么回事,程御史进来,你为什么不通禀,你怎么当的管家?混账东西!”
中年管家连忙道:“郎主,奴不是不想通禀,是程御史不让......”
呼延何望向程俊,一脸为难道:“程御史,您看这弄的,这不是让小人失礼吗。”
程俊见他岔开话题,呵笑了一声,说道:“我不介意。”
呼延何道:“您大人有大量,可以不介意,小人不能不介意啊。”
程俊摸着下巴道:“既然你介意的话......”
他转头对着屋外大喝道:
“来人!”
霎时,步敢当领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大理寺问事,三人手掌按着腰间佩刀,快步朝这边跑来。
程俊指了指呼延何,说道:“把他拿了。”
“诺!”
步敢当应了一声,挥了挥手。
跟在身后的两名大理寺问事当即上前,按住了呼延何的手臂和肩膀。
呼延何脸色一变,却不敢挣扎,大声问道:“程御史,你这是作甚!”
程俊双手抱肩道:“看不出来吗,抓你啊。”
“不是你说介意吗,我把你抓起来,现在你还介意不介意?”
“......”
呼延何属实没想到程俊的脑回路,竟然跟寻常人不一样,连忙道:“程御史,我只是没去迎接,应该不至于这么大罪过。”
程俊皱眉道:“我不介意的时候,你介意,我现在介意,你又不介意了?”
旁边的胡楚和徐胜快步走了过来,同时点头哈腰的说道:
“程御史,有话好好说!”
“对,咱们好好说。”
程俊望向二人,笑吟吟道:“好好说是吧,那好。”
他挥了挥手指,对着步敢当说道:“把他们两个也抓起来。”
步敢当立即对着屋外挥了挥手。
四名大理寺问事快步走了进来,在步敢当的手势引导下,将胡楚、徐胜抓了起来。
此时此刻,三名盐商再傻也看出不对劲。
程俊分明是来抓他们的!
呼延何盯着程俊道:
“程御史,你是来抓我们的?”
程俊颔首道:“没错。”
呼延何情绪激动道:“你凭什么抓我们!”
程俊从怀里取出一份纸张,说道: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有你们三个人的名字。”
呼延何忍不住道:“名单上有我们的名字,你就可以抓我们?我们又没犯法!”
徐胜也大声道:“就是!你抓捕犯人,总需要证据吧!”
程俊缓缓道:“抓捕犯人,确实需要证据,但是,平叛,只需要名单。”
听到这两个字,三名盐商同时愣在了原地。
许久,呼延何惊声道:“平叛?”
“你的意思是,我们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