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魔、药、做、了、什、么？！！”
斯内普咬牙切齿，近乎一字一顿。
整个教室都笼罩在了他压抑的怒火下，同学们鸦雀无声。
姜灵沐惊讶地发现他那双空洞洞的黑眼珠里居然爆发出了往日没有的神采，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虽然只是愤怒。
“斯内普教授，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法做一下实验……”
“您看——”
姜灵沐把坩埚举到斯内普眼皮子底下，里面剩余的疥疮药水似乎被浓缩了，变成了药膏似的固态质地，颜色也变成了漂亮的鲜绿色。
“我想我成功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但是斯内普的脸色看上去更加可怕了。
“是吗？看来对姜小姐来说，教授的话没有丝毫可信度和权威是吗？”
“怎么会？我不是……”
“这是魔药，我难道没有强调过它的精密和严格？”
“如果你想要融入魔法界，你要做的不是创新，而是先学好基础！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教室里二十多人的生命安全？如果刚才是毒烟，他们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姜灵沐这次无话可说，她得承认，这的确是她的失误，她不该在人员这么密集的地方做自己的实验。
她转头看向金妮和克里维等人，想用眼神先道一波歉，但他们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两人都对她露出了微笑。
姜灵沐觉得心里更加愧疚了。
然而斯内普的毒液显然还没有停止。
“如果你如此笃信自己的聪明才智，那你就不该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上学。”
“假使你还有一丁点的自知之明，就该带着你的傲慢趁早自己退学回到你自己的舒适区！我想在那里没有人会这么反驳你，对吗？”
这些话要是换一个人听，估计早就把坩埚摔在斯内普脸上，然后甩手走人了。
但姜灵沐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她在想一件事——明明当初是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一起来接她的，至少能说明这两个人最起码在某些事情上立场一致。
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
尤其是斯内普，她觉得前两次禁闭的时候他们相处挺愉快的呀。
为什么他现在反复强调让她滚蛋呢？
“你要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今天你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斯内普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突然混乱了起来。
某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似乎在操作上犯了个大错，他的药液变成了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上面在沸腾喷溅，坩埚底下也烧漏了。
带着强烈酸味的液体流了一地，学生们惊慌失措地爬到了各自的凳子上。
而靠近坩埚的几个学生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被药液喷溅到，他们发出尖锐的惨叫声，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红肿起来。
现在斯内普顾不上吼姜灵沐了，他无比熟练地挥动魔杖让地上的药液消失，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
“每年都这样，每年都有一些笨手笨脚的傻子！！！”
“哈珀！告诉我，你的眼睛难道是某种昂贵的、不舍得使用的摆设吗？黑板上豪猪刺的用法是什么？！”
哈珀：“坩埚从火上端离，加入两根豪猪刺……教授，对不起。”
姜灵沐还没感谢完这位可爱的同学替她分担了火力，就听到他话锋一转。
“我是记得的，教授，我在家学习过疥疮药剂的制作，是……都是因为她！”
姜灵沐：？？？
“这个格兰芬多严重地干扰了我们，教授！”
姜灵沐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大爷的人不行你怪路不平是吧？
她造成的混乱早就过去好几分钟了，大哥你这反应速度才更适合退学吧？！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出来，金妮在斯内普看不到的角度拼命对她摇头。
姜灵沐面无表情地等着，果然——
“哦，是吗？”
斯内普的语调再度缓慢下来，他语气里的怒火似乎消失了。
“那么，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你们几个自己去医疗翼，姜，格兰芬多因为你扣20分。”
“现在，下课，姜留下把教室打扫干净！”
姜灵沐深呼吸。
不知道斯内普做了什么，地下教室的门骤然打开。
学生们开始着急忙慌地将自己的魔药作品装进小玻璃瓶里，排着队地上交魔药。
斯内普拿着一个文件夹在记录着什么，姜灵沐听到了他频繁的、嫌弃的抽气声。
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金妮在后面磨磨蹭蹭，似乎是想留下来帮她。
但斯内普完全没有离开教室的意思，姜灵沐对她使了个眼色，金妮这才离开。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姜灵沐把自己坩埚里的药膏刮进一个瓷盒里，这才拿着两瓶魔药往斯内普的方向走去。
斯内普掀起眼皮快速扫了一眼那两瓶魔药，他的嘴角抿得更紧了——
“还有，你没有上交全部。”
姜灵沐一愣：“那是我自己的。”
“我想教授您也看不上我‘傲慢’的实验品，不是吗？”
斯内普放下文件夹和羽毛笔，紧盯着她的眼睛。
姜灵沐在他空洞的黑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亮光，有什么无形无质的东西碰触了她的前额。
但那东西消失得太快了，快得她还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已经消失。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用的材料都属于学校，不管是合格的魔药……”
斯内普冷笑一声。
“还是毫无价值的垃圾，都得留下。”
姜灵沐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在短短几天内就遭遇了数次挑战。
她微微一笑，从纳戒里取出小瓷盒。
“可是这盒子是我自己的呢，教授。”
姜灵沐手掌一翻，粘稠的膏状物全都流到了桌子上。
“好啦，现在我全部上交啦。”
说着，她向斯内普展示了下空空如也的瓷盒。
姜灵沐转过身，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丢出一张清洁符，教室里像是被一阵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的风刮过。
不管是灰尘还是学生坩埚里剩下的“垃圾”全部消失一空。
姜灵沐快速地把坩埚等用具摆好，转身对着斯内普露出胜利的、挑衅的笑容。
“那么我先告辞啦，教授。”
说完，她根本不等斯内普再开口，转身拔腿就跑。
等斯内普追着一脚迈出教室，长长的走廊上早就不见了姜灵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