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城,皇宫。
花飞谷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军务处,曹江一看,一脸喜色道:“哟,这不是腰挎蟒刀的谷姐姐嘛!哈哈,谷姐姐别来无恙啊!”
花飞谷赶紧下跪道:“民女花飞谷参见陛下!”
曹江惊讶道:“民女?朕记得你好像有官职来着?”
李忠贤答道:“回陛下地话,这花飞谷原来是荡寇门的百户!是先帝赐给小陈大人当侍卫的!”
“这么说来,倒是朕的过失了,如此身手才当个百户?真是屈才了,屈才了!李公公啊!”
“老奴在!”
“先让她当个千户吧!”
“老奴遵旨!”李忠贤先是一脸春光,转眼间便晴转多云,正色道:“花千户,还不速速领旨谢恩?”
二人一唱一和,陈漠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花姐姐一步步落入圈套。
但花飞谷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赶紧领旨谢恩道:“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江展眉道:“花千户快快平身!”
“谢陛下!”
“如今贼势浩大,稍有不慎,则我朝岌岌可危,方此时,还需要花千户这样的巾帼英雄为国献身哪!”
花飞谷倒是心直口快,赶忙问道:“陛下不会是要我去杀人吧?”
“花千户果然是快人快语!李公公啊!”
李忠贤笑道:“老奴在!”
“你安排一下!”
李忠贤看了看四周,曹江立马拍了拍手。
众臣退散,刘牙守在了外面,军务处内,只剩下了曹江、李忠贤、陈漠和花飞谷四人。
李忠贤正色道:“如今贼情尚不明朗,敌军动向尚未可知,不如先去京北四城碰碰运气,能把鹿开山或者燕占山其中一人杀了,便能挫挫敌军的锐气!”
花飞谷非常爽快地答应道:“遵命!”
陈漠望了望花飞谷,内心充满了疑问,可这位花姐姐的心中此时却另有一番想法:别看了,再看督主就能看出来你会读心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陈漠又赶紧低下了头。
这举动虽是不经意的动作,却没能逃过皇帝的眼睛。
曹江问道:“怎么,陈爱卿,你舍不得了?”
陈漠展眉道:“能为陛下办事,是微臣的荣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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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郡,葫芦谷,山崖之上。
一只黑鸽飞来,钱良收到了京城的来信,而信上只写了四个字——曹铁已死。
钱良眉头紧皱,心想道:不好,这老皇帝死的不是时候啊!这下子师出无名了,倒真成了一伙贼叛军!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先封锁消息,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了!
钱良吩咐道:“火速传令下去,加速前进!”
传令兵应道:“是!”
一旁的林万里问道:“军师,发生什麽事了?”
钱良说道:“曹铁死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老皇帝就驾崩了?”
“谁知道呢?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不,我先去杀个曹海或者岳世忠?这样,左右威卫大军必乱!”
钱良笑道:“想法很不错,只可惜,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
“与其去杀他们,不如在此处以逸待劳,布下一个天罗地网,等着他们来钻!”
“如此甚好!”
正当二人商议之时,一骑斥候来报:“禀军师,前方发现一队骑兵,现在应该已经交上手了!”
钱良吩咐道:“万里,赶紧去把刚才那个传令兵给追回来!”
“遵命!”
钱良朝着斥候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斥候道:“禀军师,山谷太窄,蜿蜒盘旋,只能看见数千骑,具体的,数不清楚!”
“看来这岳世忠也并非泛泛之辈,竟会想到这兵行险路,绕后分割包围之策!马上传令下去,前军边打边撤,中军全部上山,后军埋伏于山谷两侧!别管他有多少人,咱们这口袋都能装得下!”
“得令!”
等到斥候走后,林万里早已回来了,他问道:“需要我出手吗?”
钱良摆了摆扇子,不以为然道:“诶,急什么!你们师兄弟五人,四人都去了大将军和刺史身边,我的身边可就你一个人,你要是走了,我是不是也得跟那狼骑军的副帅田武一样,带着口棺材上路啊?”
“军师不是说那是什么秘术吗?关键的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
“传说是这么说,可到底是真还是假,又有谁知道呢?这别人的死活我可管不着,咱可就一条命,这打起仗来啊,首先得管好自己的命!”
。。。
。。。
葫芦谷口,一个眼色浑浊的老将看着自家的这些娃娃们冲锋在前,喜怒不形于色。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数千袁家骑兵明明执行的是穿插绕后的隐秘任务,却不料碰上了这场遭遇战。
山谷之下,一马平川,以骑对步,明明应该是碾压式的一场屠杀,可这些手持长矛和长枪的步兵们似乎早已知晓了骑兵冲阵的思路,一人杀马,一人杀人,配合得十分紧密。丝毫不像是一般的步兵。但见:
尘起挥枪战铁矛,
百骑冲阵马萧萧。
士卒深陷泥潭里,
回光返照射飞镖。
烟尘漫天,杀声回荡在山谷之内,双方互有损伤,且我方占优,按常理,应该继续往前冲锋,可老将军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战车上,扶着那两根冰冷的金鞭,双眉紧锁,饱经沧桑的脸上那数不清的一条条分明不是褶皱,而是承载了无数次坎坷的人生路啊!
他平静地说道:“鸣金,收兵!”
“当,当,当,当,当”的声音不断发出,这口同样饱经风霜,救了无数人性命的铜钲终于敲响了。
血气方刚的娃子们虽然一个个杀红了眼,只图杀个痛快,可听到了这声铜钲,想到了军令如山,还是跳转马头,纷纷撤退,没有再上前去追逐溃散的败军!
这其中自然有人是不乐意的,有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这个乱世而生的,在这个杀人都合法的地方更是如此。
一虎头虎脑的骑兵校尉下了马,将那杆大得有些吓人的天龙斩月刀插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跪在了老头的战车前,质问道:“爷爷,为啥鸣金啊,不出半个时辰,孙儿就能把那步兵偏将的头给砍下来,送到你面前了!”
老将军一脸严肃道:“本将不是早说过了吗?这来了军中,得叫将军!”
“是,将军!”随后,他继续问道:“将军,我军士气正旺,为什么不继续追击?”
“你懂什么?前面可是葫芦谷,不要命的话,你尽管一个人冲进去啊!”老将又道:“袁家军骑兵校尉袁金刚听令!”
袁金刚应道“末将在!”
“收缩兵力,守住谷口!”
“得令!”
这位比常人还要高上两个头,重上百余斤的骑兵校尉只能悻悻离去,这将军的孙子啊,自然是从出生起便受到了家族的蒙荫,习得一身的铜皮铁骨,力气更是大得吓人。
那杆天龙斩月刀光是刀杆便有常人的手腕这么粗,刀刃更是超过了寻常的大刀,足足有五尺!这寻常的长矛、长枪要是遇上了这刀,那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就连那马也不是什么正常的马,而是一匹洋人进贡的大夏马,远比寻常的马要高大许多,这马大,吃得多,耐力也足,可就是一点,这马实在是跑得太慢了,实在是不适合追击敌军!
可如此神勇的校尉,到如今却是寸功未立,还是走关系才当上来的,这让他的心中十分憋屈,一直蕴藏着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军中,他的爷爷总是压着他一头,但毕竟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所以,他其实也就发发牢骚,谈不上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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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一哨骑回报道:“禀将军,前方的山谷中似有异动!吼了一嗓子,连只鸟都没有,看来早就埋伏了数千人了!”
袁老将军捋了捋须,大笑道:“雍州贼子,狼子野心,本事不大,也就懂得猛打猛冲,就这点脑子,还敢来犯我京州?也不看看他的对手是谁?还想以诱敌之计吃下老夫这数千袁家铁骑?真是可笑可笑!”
袁老将军又笑道:“哈哈哈哈,老夫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大好的战机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速传我将令,将此事报与大散关的洪将军,他只需将谷底堵住,本将就能将这数万雍州贼军困死在这葫芦谷内!”
“得令!”一队哨骑上马,奔向大散关!
然而,此时又有一队哨骑至。
“报!大将军曹海闻讯而来!”
袁老将军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
。。。
山崖之上,钱良用扇子挡住了太阳,眯上了眼睛,观察了许久,杀声早已停了下来,整座葫芦谷没有半点动静!
不一会儿,就听见斥候来报,这数千骑并没有上当。
这时,永逸王最疼爱的小儿子曹泼走上前来,建议道:“军师,你的计策好像不管用啊!要不,我再冲一次?”
钱良笑道:“以步冲骑,咱们可没那么多本钱!要知道咱们可就这么十万兵啊!死一个可就少一个!”
“难不成,我雍州十万狼骑还能怕了他数千铁骑?”
“少将军莫慌,如今敌在暗,我亦在暗,既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那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看不如这样,等到晚上,万里前去探明敌情,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棋,如何?”
“既如此,那本将就先回去生火做饭了!”
钱良使了个眼神,曹泼就被林万里给拦了下来。
曹泼回头问道:“怎么,军师还有事情吩咐?”
“将军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