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逆着易水从河岸走了不到一里便感觉要虚脱了。
他不得不坐下来,洗了洗脸上的血迹。然后足足静坐了一夜,这才恢复了些。
玉衡山离霁月山也不算太远,大概也就六七里。所以陈丰也就选择了走过去,这样可以节省体力,也好观赏观赏沿途的风景。
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照在脸上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清爽。
陈丰走的不快,来到玉衡山那座竹楼时,清晨的阳光早已撒遍了此方山河。
“霁月山陈丰拜见宗主。”陈丰抱掌揖礼。
片刻,竹楼内便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
“这座山自成一番天地,她虽不在但外人也不可窥探。”女子说完,竹楼大门便自行开启。
竹楼内,一位身着青衫的人间绝色,手杵着下巴卷腿坐于案前,案上摆着茶具,中间则温着一壶清茶。
听到女子的话语,陈丰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
进了竹楼,女子已为陈丰倒好了清茶。
陈丰没有半点拘束,来到桌案前,双手枕于脑后,直接躺了下去。
“每次来到这座竹楼,总是无比的放松。而且每次还都有美人在侧,赏心悦目。”说着便端起茶杯,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讨打!”女子口中说着讨打,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倒是脸上却是泛起了笑意。天下多少豪侠仙人想求见美人一笑,而始终不得。
可陈丰却能毫无顾忌的欣赏。
看着眼前的人间绝色,看了许久。
美人儿也不恼怒,尽情展示自己的美丽,任由眼前的年轻人观摩。
过了良久,许是看够了,年轻人收回目光,开口道:“相貌一样,神韵也有几分,但终究不是真的。”
“若真是师姐,被我盯这么久,怕是早将我丢到玉京城外去了吧。”
也只有在这座竹楼,陈丰才能毫无顾虑的叫出师姐这个称呼。
山上山下,庙堂荒野,谁人不知景溪宗后山有一天才少年,十七岁便入得那陆地仙人境,二十二岁杀得渊国无数山头门派不敢露头。
却少有人知,他与景溪宗现任宗主的真正关系。
只是陈丰入门最晚,年岁也最小,而他的师姐尤其对其宠爱有加。
宠爱到让另一位师兄看到陈丰便浑身不爽,差点没一剑将其劈死。
所以,只要在这竹楼,陈丰便能想起他与师姐的点点滴滴。
比如师姐带着师弟去捅了蛟龙谷的窝子,然后师姐跑了。之后世间便有了白衣仙人斩恶龙的传说。
却不知那位白衣仙人差点儿少年夭折。
这种事情陈丰已经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了,总之自家师姐长的好看便也就原谅她了。
纸人师姐再次为陈丰已经空掉的茶杯倒满了清茶,陈丰这才收回思绪。
“这次来我就是想问问,我这么做对不对?”
倚坐在案前的美人儿半眯着眸子,手指在桌上的茶杯边缘轻轻划动着。
“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纸人师姐所说的她便是她的主身。
“不过她走的时候,倒是留了些话让我转告你。”
陈丰懒散的双眸瞬间变得明亮了不少。
“什么话?”
美人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她说,也该让那些个山上山下的小小的感受一回景溪宗的惊喜了。”
陈丰起身,听完自己师姐真身留下的话,自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浑身充满力量。
“说的好,是该给那些人一点小小的惊喜了。”
陈丰站直身躯,向着眼前纸做的美人儿深深行了一礼。
礼毕,原本隔绝天地的玉衡山,云开雾散。无数双注视着这座竹楼的眼睛得以瞧见山中景色。
陈丰手握江山,自星空处引来一挂星河垂落人间。
“星河剑意,传承自景溪宗宗主念无双,今日还礼宗主,请宗主一败。”
自星空中落下的星河绝美。
一剑之后,陈丰转身。
不需要看结果,要用哪种姿势败由纸人师姐自己演。
何况即使是念无双留下的纸人也未必接得住陈丰这一剑。
尤象当年,念无双也对陈丰劈出过这一剑时,也是这般轻松的转身。
光阴重叠,也算为当年受的那一剑出了口恶气。
“星河剑意不强,但杀个仙人还是够的。”这是当年念无双留下的话。
而今陈丰再次用出这一剑,便是告诉尤桓,自己还是够资格和他争一争这宗主之位的。
景溪宗大殿内,尤桓见到了这一剑,也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剑意。
他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闭上了双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倒也不错,不过还是不够。”尤桓平淡开口,之后便不再去关注竹楼。
景溪宗后山几处禁地……
天权山,一位须发斑白的读书人一手附后,一手搓着山羊胡。静静的看着天边正思考着什么。
身旁一位十来岁的少年,也学着读书人看着天边,但比起老人的淡定,少年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少年可没自个老师那样的修为,可以隔着群山看到山那边的战斗。
见到老师放下搓着胡须的手,少年人立马焦急的问道:“先生那边有结果了没,陈丰赢了吗?”
老人大手一挥,双手附后,本想卖个关子。
突然,他只觉下巴处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却见少年已经纠住了自己的胡须。
少年大声问道:“岑文,岑老先生,学生问你陈丰赢了没。”
“臭小子,放手,快放手。”读书人岑文一边拍打着自家学生纠住自己胡子的手一边叫骂道。
“赢没赢!”少年大声质问。
“赢了赢了。快快快,快放手。”岑文被自己的学生临云这一通乱纠,瞬间没了脾气
“我就说嘛”临云嗖一下跳到了身后的书桌上,笔墨纸砚,书本典籍洒落一地。趾高气扬的俯看着自己老师。
“岑先生,给钱。”
另一处山头,竹林清脆,流水潺潺。林间雀儿叽喳。
脆竹山,因竹子太多而得名。
竹海之下一处凉亭,一身红衣的女子,轻抚琴弦,琴声悠扬闻之使人清静。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往玉衡山的竹楼瞧上一眼,已经注定的结局她懒得看。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那一剑。
“做师弟的确实不如师姐。”她给出了评价,说完便又自顾自弹起琴来。
除外,还有常年居住在易水源头处的酿酒人,也对陈丰做出了评价。
“不高也不低。”
然而,玉京城外横剑于膝,盘座于混沌海中的那位却差点没忍住拔剑劈向人间。劈向竹楼外潇洒转身的年轻人。
“真他娘的能装。”
只是这一瞬的分心,无数域外天魔差点突破他的剑气樊笼,让他不得不出剑半寸这才逼退域外天魔的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