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不见太阳,阴雨绵绵滋润景秀山河。
霁月山中有座草庐,曾经枯碎茅草,今已换新装。
绵绵细雨,无声又多情,在新草庐顶汇成涓涓细流,犹似美人泪痕,悄然划过俏脸。雨水顺檐而落,为草庐形成一道天赐雨帘。
薄雾朦胧,共春雨编织梦幻仙境。雨声“沙沙!”摇曳青翠枝头玉叶。
草庐外有两把伞,一把是油纸伞,另一把也是油纸伞。雨水汇聚伞骨,沿边流落,似两顶轻纱帷冒,使伞下少女衣摆若隐若现,神秘中不失柔美。
雨中少女撑伞来此,因是今晨,突有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原是随然带回宁璐家人和灵劫后,将其众人安顿,诸事落定,只在山中不足一月便匆匆离去。而今再次听得师父声音,同邀二女来此草庐,灵劫和宁璐自是满怀欣喜,于是,从那山中结庐处雨中撑伞同路来,只为见那恩师传道人。
二女不知陈丰乃随然所扮,更不知陈丰一仙一魔两身。
仙身西去,已成一国皇子,一年期内搅风云,揽大权,颇得周皇喜爱。今说魔身事,仙身传奇往后议。
魔身受困霁月山下魔渊中,以身为饵,窥伺余烬大道,自身也受余烬大道所制。
深究一年之久,略有所获,今日趁随然归来,便让随然且先回避,再让薇岚助其压制余烬大道,褪去一身红衣,换上胜雪白衣,出魔渊,入草庐,传声宁璐与灵劫,来此草庐相见。
春朝细雨下,草庐门檐内,陌上公子着白衣。面色显苍白,却不减柔柔笑意,凭添几分病态美。
持伞少女推开篱门,眼中满含热意,相奔而来,想入白衣怀抱,却恐失了礼数,只行至白衣身前雨帘外,双手覆于胸前,行景溪宗宗门礼。
“弟子宁璐,拜见师尊!”
“弟子灵劫,拜见师尊!”
二女异口同声,躬身行礼。
陈丰面含笑意,轻轻颔首。
两位弟子而今修为皆已精进,宁璐碧玉年华已入练虚圆满境。如今白衣如霜,气质英姿飒爽,美丽更胜从前。真名摹刻人间大道后,恰逢其会,天骄榜,美人榜,皆有其名。
灵劫天生仙体,白色裙摆合身,束腰挂流苏,更显玲珑曲线,轻柔妙曼,亭亭玉立。今一年,修行不惰,刻苦从未停歇,进步更加神速,或许不久便可入元婴。
陈丰对两位弟子颇为得意,脸上笑意更浓了。
“一年不见,小灵儿,小璐儿都进步了很多!”
陈丰眼中有光,明亮可比那天上星辰。只是面色稍显苍白,语气略显无力。宁璐观察入微,见师父如此,心中顿生痛楚。
“这一年里,师尊一定很苦很累吧!”
宁璐心中痛楚流于眉眼之间。她虽不知师父离开去了何处,但她知道师父所做之事一定充满危险。
“但也很伟大!”
陈丰轻笑摇头:“哪有让徒弟担心师父的道理,为师不过是太过思念你们那位未来师娘,很思念!很思念!你们俩小只是体会不到了!”
语气温柔又不失幽默,如此言语总能让人放下心中那一丝不安,转忧为笑。可虽是为安抚两位得意弟子,但心中那一份思念却也为真。一人十世相依不离不弃,一人千年等待不敢忘怀。如此真情自当牢记于心,朝朝暮暮,日日夜夜。思她,念她,记她眉眼如初见,挂她颦笑顾思量。
春雨淅淅沥沥带不来思量之人,却可让两位纤纤少女泛起笑意。
“这世上能配得上师父的,也只有师娘了!”灵劫面带甜甜笑意,声如风铃,清脆动听。
在少女心中,师父总是如父亲般,伟岸且完美。所以灵劫所言自是发乎于心,动之于情。陈丰听来,笑容愈发浓烈,苍白面容也泛起些许红润。不禁对小灵儿发出赞扬。
“善!”
赞扬过后,陈丰终是说出了此番叫弟子前来所谓何事。
“你二人虽已拜我为师,但为师却也从未真正指点过你们,这到显得我这做师父的不太称职了。”
陈丰说完,而后轻抬左手,抬手时,绵绵细雨中便有无数雨滴向其手中汇聚,左手抬至胸前,手中已然出现一把透明雨伞。而右手之中亦有雨水汇来,伞成之时,透明雨剑亦已握在陈丰右手之中。
“我虽不是剑修,但对剑之一道也有些心得。小璐儿既已成了纯粹剑修,那么为师便用剑之一道与你切磋一二。”
陈丰说完,便又看向灵劫。
“小灵儿且到檐下观战!”
灵劫应声行礼,与那宁璐相顾一笑,笑中带着狡黠,带着几分灵动。似在无声交谈着什么。
两位少女同在霁月山中修行,朝夕相处下,已然形同姐妹,彼此之间已颇具默契。有时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对方心意。
宁璐眼中亦有狡黠闪过。
陈丰见此情形,只得无奈叹息。
果然是女人心,猜不透啊!
“师尊可敢与弟子打个赌!”
灵劫一向恬静,却不知从何时起恬静之中却多了些古灵精怪。
陈丰稍感错愕,而后释然一笑。能见到灵劫如此一面,便已说明,她已扣除心关,打开心扉,将这霁月山视如故乡。如此,对于修行一途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赌什么?”陈丰眯眼笑问。
“师尊与师姐同境切磋,就赌师尊在不用出超越练虚境界的力量下能否接师姐三剑!”灵劫面带盈盈笑意,眉眼之间对宁璐充满信心。
陈丰魔身之前虽从未离开魔渊,但因无时无刻不在和余烬大道对抗,所以无暇他顾,自然对宁璐和灵劫便也少了关注。
此时倒也好奇,宁璐到底领悟了何等剑道,竟有信心只用三剑便能胜过自己。
“可以!”陈丰痛快答应,转而问道:“若小璐儿赢了,又当如何?”
既然是赌局必然要有赌注,灵劫和宁璐设此赌局定然有所求,陈丰自然也好奇她们所求为何?
“徒儿不知师父此次回来能在山中待多久,徒儿只希望在师父离开时能同师父下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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