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兀自丧了一会儿,她和赵芸打过招呼起身打车返回了绿茵湖镇,心里憋闷着的那口气让她决定把婚假休完。
谢明宇是晚上9点钟左右回宿舍,看到亮灯的宿舍,还觉得奇怪,待进了门看到去而复返的她,唇角马上扬了起来。
“怎么回来不说一声,吃饭没有?”
姜雪绒语气恹恹的,“我打车来的。时间还早做了饭,要吃点吗?”
“我不知道你来,小王帮我打了加班餐。等多久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呢?”
“想事情一时出了神,也不觉得饿”。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行,我给你热”,他换了衣服系上围裙往厨房去。
姜雪绒移到餐桌上等待,看着瓶里盛放的向日葵出神。
他动作很快,不过十来分钟就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香气扑鼻,惹得她腹中饥饿感一下就冒了上来。
“吃吧,我给你拿瓶饮料”,他温声说着,又转身去了厨房。
姜雪绒快速吃了几口,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胃暖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相处了两年多,她一个微表情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自然看出她心情不佳。
故他摸了摸她的头,“吃饱喝足,有兴趣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雪绒在他跟前从来不会藏着掖着,简单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脸上挂着委屈和失落。
谢明宇作为在体制沉浮多年的“老人”,现在又处在领导岗位,很能理解她的难过。处处在提公平,处处都有不公平,普通人的职场高光生涯关键就在那几年,遇到一个好领导尤其重要。
他一针见血地安慰她,“我知道你的努力,同样也觉得惋惜。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假设现在主持工作的还是刘局,你毫无疑问一定走得很顺利,但计划不如变化,咱们也不气馁,正视前方,还有很多选择”。
姜雪绒点头,“我想过了,准备考公,我要换一个地方”。
谢明宇轻轻摇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绝对支持,但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态才是最关键的,谁能保证新单位的领导和环境你就一定喜欢呢?反而你还得花时间去适应领导和同事”。
“你的意思是?”
“我只想你开心一些,咱们先把心态调整好,短时期不要太在意领导的看法,做好自己的工作,抽空可以准备考试,但别让单位同事知道,最好的那几个朋友都不行”。
“可是我考试她不放我走怎么办?”她方才就想到了这一点,一切皆有可能啊。
谢明宇拍拍她,“别想太多,先做,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我万一考去了省里怎么办?咱们会越离越远”,人往高处走,既然下决心要爬,当然要努力攀高处。
“这个更不用担心,你去了省里我找机会来追你就是”。
“真的假的?”
“我可从来没骗过你”。
姜雪绒想了想,也是,反正她现在有时间,拼一把就是。
仰头看了一眼身边人,他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淡定模样,印象里她就没见他为什么着急或上火的模样。
出于好奇,她问了一句“感觉都没听你抱怨过什么,先前没熬出头的时候,你都是靠什么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
“或许是那句老话,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在雨中奔跑?”
就是这句老话,莫名戳中姜雪绒的笑点,“哎呀,我上中学时候的非主流个性签名,那时候可火了,有一种又土又潮的矛盾感”。
他假装生气,“我好心安慰你,你却反过来笑我?这天不聊也罢”。
姜雪绒赶紧哄人,“聊,聊,聊,再来5块钱的,我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嘛”。
谢明宇勾了勾唇角,“在乡镇时候我也考过公,只是没上岸罢了。后面我就想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努力了许久,到现在才混到个正科,其实怎么不算一种失败呢?毕竟现在90后干部如春笋般涌现,我这样的,前面已经耽误了许久了”。
“不会啊,在我眼里你就很厉害,很有领导样,把体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她擎着一双真诚的眼,赞赏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灯光下,他笑得异常温柔,“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辛苦挣这几年值了,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力争上游。要是可以,我永远愿意做你的垫脚石。”
姜雪绒捂着心口,故作做作的眨了眨眼,“哎呀,好感动”。
谢明宇无视她的表演,低沉的嗓音继续娓娓道来,“毕竟你是开局就赢在起跑线的人。名牌大学毕业,没经历过考公的苦海直接上岸进入市直单位,在张英上任前,可谓一路顺风顺水,眼前才会那么难过,事实上真不算什么”。
姜雪绒歪着头,“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很有道理”。
她夸张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好吧,毕竟你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
却被他解读出新意思,侧目盯着她“拐弯抹角嫌我老是吧?”
她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就是说别那么敏感好吗?玻璃心了呦”。
他轻笑一声“哪里玻璃心,我在乎年纪就像中年少女喜欢粉色一样自然不是吗?还有,对你老公做这种兄弟间的动作正常吗?”
“正常啊,我们是队友嘛,互相鼓励是必须的”,和他说了这会儿话,她的心情已经从阴转晴。
“鼓励完了,那我们做点队友以外的事”,他伸手就来拉她,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笑意。
她怂的很快,“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好说”,她可不想又被他折腾到半夜。
“可我信奉的能动手就别吵吵,最主要我得让你正视自己的身份,摆正位置”。
“切,把耍流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果然就怕流氓有文化”。
谢明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又笑我说话土,又暗骂我是流氓,行,新旧账一起算吧”。
“我抗议!”
“抗议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