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顺兴帝的平衡之道
“你想知道什么就说！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张溪桐之前并未见过这种刑具，但光看木马背上的那一根带着刺的木棍，上面还残留着些红色血迹，就知道不简单。
最让张溪桐难以接受的是，看徐言神色，好像有些意动了。似乎徐言还真有想让张溪桐试一试的想法。
“早说嘛，孤可是正人君子，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何羞辱到你了？你莫要毁谤孤的清誉！”
说完，眼神还颇为遗憾地扫了一眼木马，才收回目光。这一幕被张溪桐看在眼里，一口老血没止住，吐了出来。
这副惨状，徐言也没了继续逗弄张溪桐的心思，一不小心气死了可就不好了。
“行了，孤也不跟你废话了。孤要你爹张云山留给你的信，再提醒一句，是关于杨家和旧太子往事的！”
信？张溪桐立马想到了那一封害得张家满门抄斩的信。
“你要它做什么，替杨家擦屁股，好坐实我张家的罪吗？”张溪桐冷笑道。
兄妹俩都是人才，张家都亡了十年了，谁有闲心搞他张家啊！
“孤只是想把信交给陛下，其余的事，孤不想管，而且也与孤没关系！再说了，孤做什么，不需要你管！”
这话张溪桐怎么可能会信？
“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人，还有狗皇帝和世家大族，你们都是一类人，沆瀣一气。整个大虞朝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你们就等着亡国吧！”
这时候的张溪桐倒像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偏执狂。
“只恨家父忠君报国之心，却落得如此下场！”
怒吼一声，血肉模糊的脸上多了两行清泪。这一刻，张家当年的惨状和这十年张溪桐所遭受的痛苦再也忍受不住。
没想到，张溪桐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
试问，全家被杀，唯一剩下的一个妹妹还被送入教坊司，只留下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活在世上。好像张溪桐能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回头看了眼四周关押的犯人，双眼麻木、不为所动，有的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再看老叶，默不作声，依旧盯着木马想入非非。哦，对了，老叶好像没有道德来着。
嚎了一会过后，张溪桐突然看向徐言，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冷冷说道：“我可以把信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要伤害那宋家爷孙。”
张溪桐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出那个不太想提的名字：“还有张卿儿。”
“宋家爷孙，孤可以答应你。但是新岚的话，孤无权决定。”
张溪桐虽然不待见新岚这个亲妹妹，至少也不愿意让新岚死。
张溪桐情绪有些举动，对徐言的话很不满意。
“你决定不了，那谁……”
说到一半，张溪桐突然间停住，露出狰狞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对啊，她是狗皇帝的人，帮狗皇帝办事，除了狗皇帝，没人能决定她的生死！”
张嘴闭嘴都是“狗皇帝”，看来这小子是真没打算活了。
对于这兄妹俩的关系，徐言没兴趣管，打断了张溪桐的自言自语。
“直接告诉孤信在哪吧，孤没时间看你们兄妹情深！”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利了，张溪桐坦白，他把信藏在南城区的住处，那地方离宋家爷孙俩的住处并不算远。
张溪桐回上京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宋希才，想报恩。只是突然发现宋希才已经死了，所以不想再牵连宋老汉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房子住下，也算是保护他们。
“唉，人性真特么复杂！”
得到地址后，徐言也没打算再久留。想着趁天色还不错，赶紧去那把信取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刚走出牢房，徐言回头，突然发现张溪桐眼神戏谑，好像在准备看笑话一般。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都没有退让。
老叶也发现了，看到张溪桐的表情有些来气，想回去揍张溪桐一顿，不过被徐言拉住了。
“你最好遵守答应我的承诺，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好一会，徐言才离开。
“希望你别刷花样！”心里想着，朝监狱出口走去。
“殿下！”
一个声音喊住了徐言。
扭头看去，叫住徐言的正是新岚。
新岚所在的牢房离张溪桐的有些远，张溪桐那发生了什么，新岚自然不知道。
没理会，这女人有大病，和她待一起旧了会影响智商的。
“殿下，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是关于林家的！”
刚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见徐言回来，新岚立马跪下。
“说清楚，要是孤发现你没事找事，消遣孤，孤就去给张溪桐上大刑！”
“殿下，奴婢……”
新岚还没开始说，就被徐言打断了。
“别想着替张溪桐求情，他干的事，陛下已经知晓了，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你想说什么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别想着道德绑架孤。”
“奴婢不敢！”
这次新岚学聪明了，没有一开口就替张溪桐求情。她知道，如果自己拿不出合适的筹码，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上次在悦卿妨，从徐言和水琴的对话中，新岚就能看出。徐言对林家有很大敌意，因此新岚想从这方面下手。
“奴婢之前无意中从林玉书那得到消息，林家支持的从来都不是燕王。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做给陛下看的。”
见徐言表情没变，好像早已知晓一样，新岚只好继续说：“林玉书说过，陛下为了更好地平衡林党和世家，暗中示意让林墨甫选择支持了平庸的燕王徐楚修，并没有选择文采斐然的晋王。”
徐言静静听着新岚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徐楚修平时的表现无甚亮眼，林墨甫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会放弃受文人推崇的晋王，而为了所谓的“立长不立贤”就选徐楚修。毕竟，顺兴帝的操作的含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样一来，因为林家站了徐楚修，自然而然就把晋王推向了站在对立面的世家。
只能说，顺兴帝这一手平衡之术，玩的溜啊，双方的实力都差不了太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奴婢发誓，若是奴婢说的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祖坟都成为了乱葬岗，哪还有葬身之地？
“我父王，他知道这些吗？”
凭着徐庆耀那老奸巨猾的性子，徐言十分怀疑，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是没有和徐言提起过。
“奴婢并未和安王说过，不过，奴婢却能看得出来，安王已经知道了。”
“你这是算变相承认，你就是潜伏在我父王手下的卧底了？”
新岚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初明面上将新岚救出教坊司的是徐庆耀，按理说新岚应该会死忠徐庆耀才对。可新岚最后却成了顺兴帝的暗线，其中发生了啥，恐怕只有那兄弟俩知道了。
“哈哈！”徐言大笑一声，徐言没再管新岚，和老叶一道离开了。
新岚依旧跪着，朝徐言的方向拜了拜。
新岚给徐言的消息，对徐言来说，暂时来说，好像没啥用。
对付林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世家也不是啥好人，徐言不愿意做世家的刀。
“老叶啊，今天的事你别往外传。”
老叶清楚，徐言所说的就是新岚告诉徐言的秘密。
他这个层面的小人物根本不懂什么站队啥的，茫然地点了点头。
“走吧，你的伤要紧，先回府上一趟，晚些时候，孤再找人去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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