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
“陛下驾到！”
伴着熟悉的尖鸭嗓，顺兴帝到了太极殿。
刚才还乱哄哄的大殿立马恢复了平静，所有人整整齐齐排列两侧，躬身行礼。
“拜见陛下圣躬安！”
“朕安，刚才大殿之上发生了何事，为何闹哄哄的？”
殿上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顺兴帝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底下群臣一个个左顾右盼，这里面涉及到了燕王和尚书左仆射，哪一个都是不好相与的，都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徐言，你来说！”
还在梦游的徐言，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急忙出列拜礼。
低头瞬间，就注意到边上的徐楚修正在朝他一个劲地使眼色。
“回陛下，刚才林尚书气急攻心，吐血晕倒，现已经被宦官送出殿外，御医很快便至。”
避重就轻，官场上必不可少的一个技能。
“嗯，让御医全力诊治，林卿可是大虞柱石，不能有事！下旨，尚书左仆射林墨甫劳苦功高，为大虞兢兢业业多年。今身体抱恙，特准其留家修养，另赐百金，安心治病。”
这，顺兴帝话中只提到了让林墨甫回家修养，可没说什么时候让林墨甫回来啊！
皇帝一言一行都必须十分严谨，不能存在任何纰漏。何况，这可是圣旨，更加不能有错。
能在大殿上面混的人，都是官场老油子，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旨意中的蹊跷之处，纷纷开始脑补顺兴帝的意思。
世家官员自然喜闻乐见，认为这是顺兴帝打击林党的开始。而林党众人则惴惴不安，为将来担忧。
居于殿前的徐言，并未多想，顺兴帝的想法，正常人很难猜出来，与其耗费心神在这胡思乱想，不如静静等着后续发展。
拜了一礼，又乖乖退了回去。
徐楚修的五官不断扭曲，疯狂地眨眼睛给徐言表示感谢。
徐言表示不想和傻子交流，低着头跑回原位继续发呆去了。
当朝大员在殿前吐血晕倒的事也就这样被轻轻地带过，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多说。
“刘德军，将大理寺关于前大理寺卿杨长德遇害一事的审查结果和众卿说一说。”
接下来，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杨长德官位不低，盯着这件案子的人不在少数。徐言和刘德军两人都没有刻意隐瞒。昨天抓到凶手的事，有不少人知道。只是一些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刘德军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临行还不忘笑眯眯地回头看了一眼徐言。
徐言只觉莫名其妙，刘德军这是啥意思，不会是要搞事吧？
果不其然，刘德军交代整个案情全过程的时候，句句不离徐言，硬生生把徐言说成了一个神机妙算勘破人心的绝世天才。
言，案子从头到尾都是由徐言一人全权负责的，功劳全是徐言的。而他刘德军自己所干的事则一笔带过，没有多提。
徐言算是看出来了，刘德军就是想和案子撇开关系，哪怕连功劳都不要了。
群臣面面相觑，什么时候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这么厉害了？
刘德军说完整个案子之后，戛然而止，对杨家的事只字未提。
“好，不愧是大虞皇室，没有丢徐家的脸，都是高祖皇帝的好子孙！”
从话中不难猜出，顺兴帝铁定私下给刘德军下了命令。
顺兴帝龙颜大悦，丝毫不吝啬对徐言的夸赞。
“徐言，说说想要什么封赏？”
徐言又再次走了出来，“臣身为徐皇子孙，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虞，为了徐氏江山，臣并不求任何赏赐！”
“哈哈，朕不是昏君，又岂能寒了有功之臣的心？着，特封徐言为大理寺右寺丞，赐可随时出入上京的御赐金牌，并赏黄金百两！”
此话一出，不仅徐言懵了，群臣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大理寺右丞，这可是正五品有着实权的官员啊，大虞百年历史，藩王获封可是头一次见啊！
当时顺兴帝任命徐言为钦差的时候，大臣们就已经十分不乐意了，认为顺兴帝违反了高祖遗训，还跳过三省行事，坏了规矩。只是顺兴帝只给了徐言一个钦差的名号，并未有任何实权，反对的声音也不算太大，被顺兴帝压下去了。
但是，现在竟然不仅让徐言有了实权，还可以随意出京，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御史台的一个疯子首先站不住了，跑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高祖遗训有言，藩王不可封官，亦不可随意出京，陛下此举有违祖制！”
御史直接跪下，委身伏地。
顺兴帝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却并没有生气。
平淡说了句：“还有谁反对的，站出来让朕瞧瞧。”
一些在朝堂上待久了的官员都知道，顺兴帝这个表情，是要见血的前兆。
可惜，御史台的人都是出了名的头铁，没有一个怕死的。
十多个御史大步出列，神色从容，看起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赴死，以搏身后名声了。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御史一齐下跪，场面颇为壮观。
“还有吗？”
龙言毕，又有几个官员站了出来，同御史一起跪在大殿之上。
这些人全跪在徐言身边，一大片乌泱泱的，将徐言围在中间。让唯一站着的徐言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其实徐言对那什么大理寺右丞完全没兴趣，他只对金牌感兴趣。可从顺兴帝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天地良心，除了第一天和昨天，其他时间徐言都是在家里躺平的，真没怎么努力啊！
真就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
“老头应该早就猜到了顺兴帝的想法，只是他为什么会让我顺着陛下的意思呢？”
徐庆耀不喜顺兴帝，他现在却让徐言答应顺兴帝说的一切，处处都透着诡异。
徐言沉思的时候，顺兴帝已经站起身，拍了拍手：“好啊，好啊，果然是大虞的肱骨之臣啊！”
手每拍一下，地上跪着的官员的心脏就跟着颤抖一下。
“小李子，把信读给他们听听。”
小李子应声，取出了之前徐言上交给顺兴帝的信，念了起来。
没有做铺垫，开局直接放大，这也是顺兴帝的一贯的风格。
信中的内容，一些关键词汇都叙述的不太明显。杨氏族长应该都刻意掩盖了，但是只要懂得一些政治暗语的人都能听懂。
“杨氏要完！”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唯一想法。
念完之后，小李子将信放下，又退了回去。
“诸位，听完之后，可有什么想法？”
因为林墨甫没有在场，林党没有主心骨，所以都选择默不作声。
而有几个世家官员就忍不住了。世家之间虽然也会有些小矛盾，但眼下最大的敌人是林家。世家同气连枝，杨家有难，其他家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陛下，不知这信从何而来？”
顺兴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言，吓了徐言一跳。
不会真如昨晚猜测的那样，顺兴帝要让徐言来激化世家和安王府的矛盾吧？
见到徐言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顺兴帝暗暗笑了笑。
然后，对着询问的官员回道：“这信就是刺杀杨长德的凶手张溪桐亲自上交给朕的。是其亡父张云山无意中所得，直到昨日才落到朕手中。”
徐言松了一口气。
“陛下，张溪桐乃是凶手，他上交的信，不可轻信啊！”
可让这位官员找到了盲点。
“那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杨氏是无辜的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顺兴帝突然震怒，吓得官员跪倒在地。
“旧太子可是大虞朝的继承人，就是因为杨家的怂恿，铸成大错，让先皇郁郁而终，你们竟然还敢替杨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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