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放过她们


    沉狱，顾名思义，便是建在深坑里面的监狱，是大齐绣衣使关押犯人的地方。


    绣衣使已经建立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这沉狱并没怎么用过，内部也还没有彻底修缮完整，部分设施仍然处于闲置状态。


    不过，今天迎来了它的第一批体验者，楚家族人，及其下面的官员全部被关到了这里。


    楚家一系官员很多，干过贪赃枉法的坏事之人，不在少数。当然了，在徐言的影响下，真心为民请命的，也有。徐言不能一棍子全部打死，该留下的还是要留下的。


    蒙十四漠然地看着下方的巨大深坑内，几个绣衣使正在毫不留情地抽打几名官员，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弥漫着整个深坑。


    徐言给他的任务就是筛查出那些被迫屈服于楚家的外姓官员，以及绝少数没干过坏事的好人。方法也比较老套，官员之间相互指认罪行，整理好口供，再分别到各官员治下去收集证据。


    官员很多，事情也繁琐，但是这就是绣衣使的日常工作。本来应该还有尤家的，不过楚杰已经杀光了，无形中减轻了绣衣使的负担。


    为了保证口供的准确率，蒙十四加入了刑罚，不说实话或者有所隐瞒的，上去就是一阵毒打。


    刚开始的时候，就连蒙十四自己都还有些不适应，觉得会不会太狠。可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甚至，在心里还萌发出了更多形形色色的审讯方法，打算有机会的话尝试一下。


    就在不远处的一间独立牢房之内，徐言静静地坐着喝茶。角落里坐在地上，以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楚长英喘着粗气。


    楚长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击败他的，不是蒙十四的刑罚，而是耳边传来楚家人的惨叫声，每一声都深深刺痛着他苍老的神经。


    “年纪大了，也变得对家人更加在乎，这声音真有些受不了，让大国师见笑了。”


    “哈哈，你倒是豁然，都这时候还不愿意告诉我楚杰的下落？”


    楚长英随性地大笑，道：“大国师是天朝之人，难道不知道传宗接代是一个老人的执着吗？只要楚杰还活着，老夫连着楚家数百条人命，死了也值得。只是，大国师能否放了那些女眷，她们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也对大国师造不成任何威胁！”


    “这话倒是，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逼你了。至于女眷，如果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自会放过。”


    “叩谢大国师！”


    楚长英用尽最后的力气，给徐言磕头。


    徐言起身，走到门口，停住身形，回头笑着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无法理解，还请楚老爷子解答。”


    “大国师请问。”


    “你明明也在乎家中女眷，可为何要那般对待亲生女儿？”


    听到这个问题，楚长英明显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语塞。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认真思考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楚长英每次见到两个女儿，就会莫名感觉心烦。看到儿子打骂女儿，也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畅快感。


    “也许，是因为一个女人吧！”


    “女人？”


    这就把徐言给整迷糊了，怎么又和女人扯上关系了？


    楚长英独自畅想起来，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徐言也没有再问，径直离开了牢房。


    惨无人道的审讯还在继续，徐言并不觉得残忍，他们当初剥削压迫百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现在的下场。


    “大国师，那些女人怎么办？”


    蒙十四指了指一边专门关押女子的牢房，问道。


    因为没有接到徐言的指令，蒙十四不敢轻易处置，便只是把人全部关押起来。


    望着那么多的女人，徐言也犯了难。在大虞，对于犯官女眷，最常见的处理方法就是充入教坊司，供人玩乐。


    大齐原来也是有教坊司的，不过被徐言给取消了，各处的青楼勾栏却被保留了下来。


    这也是无奈之举，就算在高度发达的前世，这种产业也是避免不了的。徐言能做的，也就是规范管理制度，一切讲究自愿原则。尽力减少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


    至于楚家女眷，徐言也不可能把她们放到那种地方。而现在的大齐，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特别的严重。放任她们不管，跟亲手把她们送入地狱，没什么区别。


    想了想，说道：“你把她们全弄工坊去，和男子工坊分开。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让她们自由离去吧，是死是活也不归咱们管。”


    制作京营的兵服，正好急需人手。


    蒙十四知道徐言心善，便应了下来。


    “楚夕姑娘那边……”


    昨天，蒙十四亲眼看见楚夕一个人出了王宫，具体去哪了，他也不知道。


    跟了徐言那么久，蒙十四自然看得出来，徐言对楚夕与众不同的态度。就这样放任楚夕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在外面，还是在大齐这种地界上，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蒙十四担心，要是楚夕出事的话，徐言可能会生气。


    “不用管她，她命大着呢，死不了。”


    蒙十四便不再多言。


    徐言笑了笑，蒙十四终究还是心太软。关于楚家的事，全都是经蒙十四之手，调查出来的。没有人比蒙十四更加清楚楚夕姐妹俩小时候遭遇过的事。


    蒙十四一个幼年丧父之人，对楚夕她们的遭遇很是同情，才会多了些关心。


    “心软也好，我需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不是无情的刽子手。”


    而此时的楚夕，背着一个包袱正在醉清风的酒楼门前，犹豫要不要进去。


    “大蝈尸只让我来这里，没告诉我要不要进去，那我是进还是不进？”


    “还是不去了吧！”


    找了处阴凉地，就坐下，静静等着，等徐言到来。


    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看了好久，目光如炬，恨不得冲上去活撕了楚夕。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我要你死！”


    楚杰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白徐言为什么要灭楚家。离开了楚家就凭那些贱民，怎么可能管理得了大齐？


    而且楚家和徐言无冤无仇，灭楚家真就图那些家产吗？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脑子的构造是不一样的。


    想了一夜，就只剩下一种猜想能够解释了。那就是楚夕想要报复楚杰之前对她做过的事，给徐言吹“枕边风”，让徐言帮她报仇。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楚夕！


    楚杰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这时候在这里遇到楚夕，十有八九是诱饵，故意引楚杰现身。为了楚家的未来，他不能冲动，得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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