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尔昨晚一晚没睡好,现在感觉头沉重的堪比铁块。
但是吏部那边她今日当值,是如论如何也不能回去睡大觉的。
温思尔让小福将阿雨送回府,然后便赶去了吏部,将一应文书放了回来。
刚从书库出来,温思尔迎面就撞上了一些熟人。
乔元白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样。
“温承明。”
他语气阴沉,脸色也很是难看。
温思尔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乔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乔元白此时的模样可真是惨不忍睹。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已经肿到睁不开了,嘴角还带着刚结痂的伤口,一只胳膊看起来有些扭曲,且还拄着一根拐杖。
看起来腿上也伤的不轻。
温思尔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自己下手还挺重的,看着乔元白这副模样,还真的足够解气!
“温承明,这是不是你干的!?”
乔元白的声音中压抑着怒火,他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思尔,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要是这件事是温承明做的,他一定要温承明偿命!
他是半夜被出来寻他的乔府小厮捡回去的,可算是丢了大脸!他醒来之后左思右想,觉得只有可能是温承明对自己动的手!
温思尔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了,还带上了一丝被冤枉的恼怒。
“乔大人,你说话要讲求证据!”
她神色一冷,生气了似的道:“你若是有心查一查,就知道昨天本官下朝之后就去了千煞王府,一直和王爷在探讨公事。”
“乔大人心中有气,也不能随便往人身上扣屎盆子吧!?”
她越说越激动,看起来反应很大。
乔元白盯着她的视线慢慢变得疑惑。
看温承明这幅样子,竟然真的像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乔元白脸色几番变换,没能说出话来。
温思尔冷哼一声,道:“乔大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仔细想想,平日里得罪了哪些人,让人下此狠手。”
“奥,也对,乔大人这般我行我素的性子,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她嘲讽似的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道:“乔大人,拐杖挺配你的,祝你好运。”
说完,她一甩头,从乔元白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乔元白脸色阴沉的看着温思尔的背影,握住拐杖的手慢慢收紧。
温思尔从乔元白边身边刚走过去的一刹那,就没忍住咧开了嘴角,笑的很是开心。
她心中轻哼一声,优哉游哉的背着手往前走,心想:小样,她的演技可是连陆绎澜都发现不了的。
乔元白注定要吃这哑巴亏了!
温思尔心情颇好的回到了办公的房间,开始处理今天堆积的文书,时间不知不觉的走过,温思尔正认真看着,外头传来小书吏的通禀。
“温大人,大理寺来人,想要见您。”
“大理寺?”
温思尔忙将手中的文书放下,跟着小书吏往外走。
大理寺来人见她,只能是之前的案子有了进展,她负责陆仁的事,而之前缝面人的事也和她息息相关,虽然她不是主理,但有些进展还是要经过她。
温思尔快步走出去,大理寺派来的人见到她,忙上前。
“温大人,徐大人请您过去一叙。”
温思尔点头,没有多问,就跟着下人前往了大理寺。
到达之后,得知徐如成先进了宫,下人给她斟了茶让她等候,温思尔想了想,决定想去大理寺牢里看一看。
大理寺的人自然没有拦她的道理,便领着路,带她去了地牢。
大理寺的牢狱一共有两层,一层关押的都是一些招猫逗狗的犯人,二层关押的才是重刑犯。
狱卒带着她径直去了一层,刚走下楼梯,从下层匆匆走上来一个狱卒,直直的就撞了上来。
温思尔往旁边一闪,身边跟着的狱卒厉呵一声,“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没看到有大人在吗!”
那人被吓了一跳,忙点头哈腰的道歉:“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
温思尔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片刻,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人走了。
江无就被关在陆仁的旁边,温思尔见状心下了然。
这说明无论是大理寺卿还是陛下,都知道江无是无辜的,也不打算对他下手,目前关押也不过是案件所需罢了。
明白过来之后,温思尔心中也是一松。
狱卒带着温思尔走到关押江无得牢狱前,上前打开铁锁,便恭敬的退到远处,对温思尔示意了一个请的姿势。
靠坐在里头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一瞧见温思尔,立刻眼神一亮。
“温大人!”
温思尔一颔首,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虽然说大理寺也没有刻意苛待他,但是江无明显看起来憔悴瘦削了不少,估计是心中一直担心惦念这件事。
江无是有些感动的,说白了这件事和温承明没有什么关系,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避嫌。
没想到他竟然会来。
温思尔温声道:“江大人近来可好?”
江无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狱卒,那人很有眼力见的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给足了他们交谈的空间。
江无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温大人……外面现在是……”
他急于了解外头的情况,自己被关在这里几天,也无人提审他,这心里总是胡思乱想,忍不住打鼓。
温思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轻声道:“江大人近来可好?”
江无愣了愣,这话方才不是问过一遍了?
他不解的想了一会儿,才道:“挺好的,大理寺不曾苛待本官,吃食用度上也都……”
说到这里,他语气顿时一顿,霎时就明白了过来。
大理寺没有为难他,吃穿用度也没有苛待,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理寺本来就没有把他当成犯人,自己这些天纯粹就是杞人忧天!
想通此事,江无的神色骤然一松,脸上的笑意也真挚起来。
“瞧下官这脑子,实在是慌得六神无主了。”
说着,他作揖,冲着温思尔深深一礼,“下官多谢温大人。”
“江大人不必多礼。”
温思尔连忙将搀起来,肃了神色道:“本官来确实有一事想要让江大人交个底。”
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看得江无心中也是一跳,也猜出了温思尔想要问些什么。
果然,就听她缓缓道:“那缝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