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呈在此日一早如雪花一般的席卷而来，当然这些都是一些自诩清流的家伙，像是钱谦益这一流的人可一点都没有递交辞呈的心，他们真的怕朱由检顺坡下驴给他们送走。


    这也让朱由检有些可惜：“这要是都辞职了多好啊，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可显然东林党不是傻子，钱谦益也不是傻子。


    对于这种事儿人家精明着呢。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首先是京师附近已经出现了丝丝的骚乱，很多人反映现在的衙门不干活。


    尸位裹素。


    每天就是喝茶，坐着，聊天。


    京师附近的保定府，知府钱天明正悠哉悠哉的喝茶听着下属的笑话。


    “老爷，昨天来了个什么人您知道不？”


    下属的推官笑嘻嘻的说着。


    钱天明笑骂一句：“老爷我上哪知道去，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推官嘿嘿一笑：“昨天来了个老农，说要状告他们的乡绅许家侵占田地，还毒死了她爹，说要让仵作验尸.....”


    钱天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了个乐子听了听，哦了一声：“那你去派人验尸了？”


    推官笑的更谄媚了：“哪能啊，您不是说了咱都得安稳的坐着不能干活嘛，我给打发了。”


    “再说了区区一个屁民，居然状告乡绅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居然有几分义愤填膺。


    在座的都笑了，乡绅那可是他们的后盾呢，不然他们那一个月不过几两的工资怎么能支撑的起大吃大喝呢？


    所以既然拿了人家的供奉有时候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这种土地侵占的事儿，里面门道多着呢。


    这点当年强势如张居正就吃了个大亏。


    想要丈量土地，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量地没问题啊，有钱的乡绅早就给负责的小吏打点好了，而且地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方方正正的，那些飞地或者是奇形怪状的地怎么量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嘛。


    量的时候缩缩尺，户口册上的300亩需要上税的地可能就成了二百亩，但实际上呢？可能是四百亩。


    你问那一百亩哪里来的，嘿！那些泥腿子的地也给缩缩尺呗，但这个缩尺跟之前给乡绅的缩尺可是两码事了，这个是实际上你的地在户口册上没变，以前是三亩地现在还是三亩地，但实际种植面积却成了两亩。


    百姓不乐意咋整，上下都一样你一个小老百姓能翻出天去？


    不然，荒年了谁借给你种子，农具？虽然利息都很高甚至有的还得卖儿卖女，但毕竟能活下去不是。


    听到推官的话，钱天明笑着摇头：“你啊，还是这么机灵。不过该做的还得做，你这样干太明显了，按照流程走，接下这个状子。”


    顿时推官愣住了。


    “老爷您这是？”


    钱天明哼哼了一句：“你不干活真当是那些锦衣卫是傻子吗？到时候收集你证据你怎么办？所以咱们得干，但该走的流程也得走！”


    一句话，屋内的县令，以及知府衙门的高官都明白了。


    露出了笑容，竖起大拇指：“高啊，还是老爷高啊。是啊我们办事儿也需要时间不是。”


    都是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知府老爷的意思了。


    你锦衣卫再怎么查，我也是干活呢，但要走流程没问题吧？


    案件侦办需要时间不是？


    你查我就干活了，只是没干完，要不怎么说高呢。


    这才是当官当明白了。


    但是也有人不太踏实：“老爷，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啊。”


    谁也不想丢官啊。


    可钱天明却不咸不淡的说道：“上面？哪个上面？现在的施凤来已经被我叔父架空了，满朝文武他能调动几个人？至于咱们的陛下啊，他这么年轻他懂什么啊。”


    “一切有我叔父做主，能出什么事儿。”


    一句话，让大家心放到了肚子里。


    对于京师的斗法，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那位钱阁老，钱次辅可是风云人物不知道多少东林党的人都在他的身边汇集。


    甚至，已经听说南方的大地主们送来了不知道多少绫罗绸缎，为的就是让这位次辅拉拢人心用的。


    这可是大手笔啊。


    也只有这样名满天下的人才能有这个待遇吧。


    一个个如释重负：“老爷说的对，咱啊把心放到肚子里就行了，就算是真查出来能怎么样？当初太祖厉害吧不也得仰仗我们给他治理天下吗？真要是把天下的读书人得罪完了，马上天下大乱。”


    钱天明也是这么想的，法不责众嘛。


    也就是现在刚刚把女真八旗打废，要是搁在以前马上就给你弄出个民变出来，看你这个小皇帝还闹不闹了。


    而现在，这个陛下竟然收拾了女真，这就让形势变了，现在他们哪怕挑唆起来一些小骚乱人家直接调精锐兵马镇压一点事儿都不费了。


    这也是满朝文武没想到的，这个陛下居然速度这么快就稳定了九边。


    被他偷袭了啊。


    谁不知道平定其实对大名来说并不难，但是不符合满朝文武的利益啊。


    众人交谈间，和谐一片。


    晚上钱天明还宴请了不少人，有什么人呢，说的是名字的府内官员以及有头有脸的乡绅。


    但很奇怪，这次真正的大乡绅居然没来。


    这让钱天明有些纳闷。


    肥羊没来啊。


    笑着问道：“谁知道这黄家主等人去了哪啊，难道是没有通知到？这等宴席没有黄家主等人怎么算是成宴呢！”


    这些大地主才是他们背后最大的支持者，也是他们最大的经济来源。


    地是这些人的命根子，而他们这些当官的就拿着命根呢，双方相辅相成合作多年很愉快。


    不知道是谁，小声的回应道：“老爷，黄家主等几个府内说的上的人最近不知道在忙啥总往京师跑呢，今日没来八成是没有在家。”


    众人恍然大悟，也没有当回事。


    “哦这样啊，难道是在京师开了什么买卖？这黄家主嘴是真严啊。”


    钱天明感慨一声。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回了一句：“不知道啊，但是听说跟京师赵家合作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