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白天黑夜的追杀（补7号欠账）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战马在晚上被冻死，建奴不但将所有的战马都赶到了一起，马挤马的，携带的小营帐还搭载了最外围，一座座营帐围成了一圈，又将几万匹战马包围在了中间。


    这样的好处是，既能用帐篷帮外围的战马抵御一下寒风，骑兵又能快速的收拾行装上马，否则要是人被包围在战马群中，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上路。


    至于帐篷搭在最外围，还是分散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会不会太危险，晚上遭遇袭击，这点无论是豪格，还是土默特部的首领都没有考虑过。


    因为这种天气，晚上躲在帐篷里，都冷得瑟瑟发抖，要几人抱团取暖才能勉强扛过去，若是有人真敢在晚上偷袭他们，根本不用他们出手，对方就会直接冻僵在雪地里。


    所以偌大的营地，连哨都没有一个人放，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无法放哨，在外头吹半个时辰的风，估计就得冻僵，去站岗放哨就是送死。


    事实也确实如此，哪怕林锐他们已经来到了离建奴营地，只有五六里的地，也不得不躲在雪橇内，等待天亮后气温回暖再战，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偷袭机会。


    而随着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建奴也纷纷钻出了小帐篷，开始忙活起来。


    先是用三根木棍搭个架子将铁锅吊着，然后装半锅干净的雪，将豆子和肉干全部扔进去，再撒上一把盐，最后拿出携带的木柴，开始生火。


    将火生燃后，这才将帐篷收拾好驮在了马背上。


    没办法，冻了一晚上，无论是人和战马，都必须补充一顿热食，否则白天战马根本就无法继续奔跑赶路。


    肉块自己吃，豆子则是直接喂给战马。


    可惜的是这次建奴骑兵们连锅都还未架好，就发现了南面的那一辆辆雪橇，顿时就吹响了号角，豪格也没懒觉可睡，被惊的从帐篷中钻了出来。


    “怎么回事？”


    豪格一冲出帐篷就大声的询问道，这天才刚刚亮，对方的骑兵怎么会就过来？


    难道他们不用生火补充热食吗？


    不用收拾帐篷喂养战马吗？


    “王爷，不好啦，是汉兵，从南面压过来了。”


    “怎么可能？昨日天黑的时候都没有，汉兵怎么会突然出现？”


    豪格一脸的震惊，根本就不相信，骑兵大清早都来不了，步兵怎么会来？


    “王爷是真的，那些汉兵是昨晚坐马车过来的，南面足足有两千多辆马车…”过来禀报的女真骑兵焦急的解释道。


    “这，这，这不可能，晚上战马早就冻死了，怎么可能还拉得动车？”


    “走！”


    豪格说完，就翻身爬上自己的战马，扬鞭朝着南面奔去，想要亲自去看一看。


    而当豪格来到南面时，这边的土默特人早就慌了神，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将挤在一堆的战马分开，根本就没时间在煮东西吃。


    豪格望着南面那缓缓推进的八个方阵，也是倒吸口冷气，暗道一声完了。


    因为对方的马车距离他们实在太近了，离最南面的营地只有五六里，而看对方这架势，明显是天一亮就列队杀了过来，他们别说煮东西喂马，就是将东西收拾好，将战马分开就不错了。


    “快，抽出一些人来，立即上马拦住他们…”


    “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否则大家都得完蛋…”


    豪格立即就开始指挥南面的土默特人，不要再管那些木材铁锅帐篷了，想要让他们直接上马去拦截对方，给左右两边和北面的骑兵争取收拾的时间。


    没办法，这要是将木材铁锅帐篷粮食丢了，那也就别回去了，直接死在这里还更痛快一些。


    “前进，前进，注意保持队形！”


    看着近在咫尺的建奴骑兵，林锐也是不断的嘶吼，同样提着刀徒步跟在队伍中。


    而所有的少年兵和长弓手们也都兴奋的直发抖，显然，哪怕最普通的一名士兵，也知道他们打了建奴一个措手不及，从对方已经陷入了大乱就能看出。


    虽然早上气温仍然比较低，但刚刚补充过热食的林家军们，体力正是最旺盛的时刻，所以哪怕踏着厚达一尺的积雪，脚步依然非常的快。


    都推进到建奴南面营地两里内了，豪格才将土默特的骑兵勉强组织好，然后就火急火燎的朝着方阵冲了上去。


    “放箭！”


    咻咻咻…


    看着奔来的骑兵，阵中的弓箭手们纷纷弯弓搭箭，拼命的朝前抛射箭雨起来，一时间羽箭就如雨点般落在了骑兵队伍中。


    土默特的骑兵还打算玩镫里藏身的把戏，可面对威力巨大的铁箭，根本就不起作用，还未跑起来的战马是成片成片的中箭倒下，将冲锋的所有土默特骑兵都吓到了。


    好在，这些土默特的骑兵也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即便他们现在逃走，也会冻死在路上，所以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冲锋。


    奈何距离太短，也没有时间在迂回攻击方阵侧翼，加上又被箭雨射乱了冲锋的势头，所以当骑兵撞在长矛兵的矛头上时，就如撞上了铁墙一般。


    虽然将矛头撞断了，但也撞的是人仰马翻，关键是长矛太长，战马速度又慢，根本就没有直接冲入阵中，甚至连长矛手，都只是被反弹力震翻在了地上，而没有被战马撞死或者压死。


    “杀！”


    后面的长枪兵和刀盾兵立即就冲了上去，见马就捅，见人就砍，后面的弓箭手则依旧在拼命的放箭。


    骑兵没了速度，还挤在一堆，面对长枪兵和刀盾兵的近身肉搏，根本就不是对手，被杀的成片成片的倒下，后面的骑兵再多也只能干着急，箭法好的还能抽着空隙射一箭。


    几千土默特骑兵，就这样挤在一堆憋屈的被步兵屠杀，然而他们的牺牲也成功挡住了林家军，给后面的土默特骑兵和建奴骑兵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虽然林锐同样着急，想要从左右两翼迂回上去，奈何兵力实在太少，贸然分兵迂回太过危险，所以也只得选择先将挡在前面的骑兵杀穿。


    “不准逃，不准跑，给我向前冲向前压！”


    豪格亲自带着五百多建奴铁骑在最后面不断的施压督战，逼的前面的土默特骑兵差点骂娘。


    双方足足大战了小半个时辰，随着最北面的骑兵将东西都收拾上战马，开始脱离大队，朝着林家军包抄而来，林锐才下达了停止推进原地防御的命令。


    正当所有的骑兵全部收拾停当，骑兵也全部分开，豪格打算拉开距离，从四面围攻林家军，拼他个你死我活时，娜木钟带着骑兵也终于出现在了南面。


    没办法，不是娜木钟不想快点赶来，而是战马和人必须都吃顿热乎的，甚至吃完东西，连锅和帐篷都没来得及收，就翻身上马火急火燎的杀了过来。


    “撤！”


    见对方骑兵赶到，己方人和马状态都差到了极点，又损失了数千骑兵，豪格也不得不带着骑兵匆匆的向北退去，丢下了一地的马尸和人尸。


    建奴逃了，步兵就只能干瞪眼，可娜木钟却是率领着骑兵追了上去，路过林锐他们时，还留下了几千匹战马。


    “夫人，追到中午就不要追了，直接回大营。”


    “好的锐郎，这次女真人绝对要脱层皮，我走了…”


    娜木钟说完，就快马加鞭的追上了大队。


    “大帅，这些死马怎么办？要不要都带回去？”


    “怎么带？赶紧趁着热乎劲儿将皮剥了吧！”


    林锐没好气的道。


    众人也只得一分为二，一部分人收拢皮甲弯刀弓箭，一部分人去剥马皮。


    即便动作娴熟麻利，可也只是剥了一半，战马就被冻得硬邦邦无法再下刀，最后也只得将剩下的马皮和马肉全部舍弃。


    “报大帅，此战我军共斩首六千余，斩杀的战马有一万两千多匹，自身伤亡五百余人。”


    “好！此战大胜，回去论功行赏！”


    林锐嘴上虽然大声高呼，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准备的这么充分，又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依然只斩杀了六千多人，还他妈都是土默特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一来是他们的兵力连对方一半都不到，二来，步兵对战骑兵真的太吃亏了。


    步兵对战骑兵能够自保就算是强军了，能够击败骑兵，斩杀骑兵那就是绝世强军，至于想要重创骑兵或者全歼，那是必须要借助地形优势才能办到，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而步兵一旦在野外被骑兵打败，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说，以步兵对骑兵，所产生的战果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


    赶着战马将雪橇拉了过来，匆匆收拾了一下，林锐便带着大军开始返回。


    白天速度就快了许多，只是下午就回到了营地，而天黑之前娜木钟也带着骑兵回来了。


    虽然没有斩杀到建奴，可由于掉在后面，让建奴无法停下来煮食，所以一路上全是建奴和土默特人战马的尸体。


    直到中午娜木钟没有再追击，豪格才停下来，匆匆煮了一顿热食，人和马吃完后，就继续上路，根本不敢多停留，显然害怕林家军步卒晚上又追上来。


    这要是对方真的能做到白天骑兵追杀，晚上步卒追杀，那就真的一骑也别想回去了。


    五日后，豪格虽然带着人马成功逃回了归化，可逃回来的所有土默特首领们都是欲哭无泪，没有去的都是庆幸不已。


    因为去的时候，是七万多匹战马，三万多人，可回来的战马还不到四万，而且其中许多战马还都被严重冻伤了，估摸着不死，今后也无法再作战。


    勇士也足足有近七千没能回来，而击杀的敌人却寥寥无几，叶赫也没能救回来，简直亏到了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