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夏百姓心中的圣地,浩气楼没有守卫,但是寻常百姓、江湖客,等闲不敢登楼,顶多是在远处观望,表达一下对帝师的尊敬之意。
像柳白一样毫无顾忌登楼的二百五,放眼大夏乃至整个荒古,都是极少数。
浩气楼前,有一块玉璧,宽三丈,高十丈,通体以神玉打造,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叫做皇极璧。
皇极璧是浩气楼对外展示的窗口,也是寻常人了解浩气楼的唯一途径。
太康三十二年秋,浩气楼上响起钟声。
钟声一百零八响,传遍帝京,昭示着浩气楼有大事宣告。
“经世钟响,皇极璧动!这是有大事发生了啊!”
“上个月有浩然正气冲霄,帝师一直秘而不宣,说不定与此事有关。”
“听说佛门菩萨要来了,帝师是不是用经世钟警告菩萨?”
“区区菩萨,帝师必然不在意,肯定别有用意。”
“多说无益,咱们去浩气楼前,玉璧之上必然有所昭示。”
。。。。。。
帝京沸腾,经世钟的钟声,让人浮想联翩。
御书房,太康帝露出笑容,他少年御极,至今已有三十二载,从一个翩翩美少年,熬成了中年帝王。
他捋了捋垂下的一缕花白头发,微微叹息。
作为帝王,是没有过多的时间修行的,繁重的国事,让他喘不过气来,后宫争斗,更让他厌倦。
“朕要不要学历代先帝,隐居九嶷山呢?”
九嶷山,又名九皇山,大夏皇帝若是厌倦了政务,或者帝师觉得你不配再做皇帝,九嶷山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太康帝一句喃喃自语,吓坏了身边的大太监,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怎能起退隐之心,大夏诸事稠稠,都需要陛下调停。”
太康帝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大太监,淡淡的道:
“朕随口牢骚一句,看你吓的。”
说罢,太康帝看向浩气楼方向,继续道:
“帝师今日要为那小子扬名,拟旨,赏柳白黄金千两,绸缎百匹,甲胄一套,神兵一件,另赐宫中行走金牌。”
大太监惊讶的抬起头,低眉顺眼道:
“陛下,要不要通知三省?”
“不必,这是朕的私人赏赐。”太康帝揉了揉眉心。
大太监躬身退下,吩咐人去办这件事。
太康帝从宽大的龙椅上走了下来,来到御书房门口,看向浩气楼的方向,久久无言。
。。。。。。
浩气楼前,偌大的皇极璧上,闪烁着种种景色。
就像是一幅水墨画,在不停的变幻形态。
在经世钟停下的那一刻,楼顶的帝师伸出右手,轻轻一压。
皇极璧之上的水墨画如同滴入了一滴水,水墨晕开,重新凝聚。
一枚枚斗大的文字渐渐形成。
皇极璧前,九位白衣儒生并排而立,齐声念诵。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每出现一个完整的句子,他们便念诵一遍。
皇极璧之上,一道浩然正气勃然而发,冲霄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
光幕之上,镌刻着一枚枚文字,纵然千里之外,依旧能看到。
随着儒生的念诵,玉璧的加持,光幕经久不散,帝京内外,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尽可一览《正气歌》。
及至最后,柳白两个偌大的字,悬浮在空中,极其醒目。
这一日,帝京夜部御史,教坊司风云人物柳白之名,震动荒古。
帝京万里之遥,一尊绽放着纯净佛光的菩萨,端坐在一只通体雪白,形如猪,口生獠牙,披红挂彩的异兽身上。
异兽周围,一位位黄衣僧人双手合十,口诵佛经,缓步行走。
菩萨陡然睁开双眸,纯净而充满智慧的双眸,仿佛能洞彻虚空。
“帝师出手了。”菩萨微微一笑,淡然开口道:“如来传讯,这个柳白,便是佛子的护道之人,想要迎回佛子,只怕并不容易。”
一位僧人闻言,疑惑道:
“菩萨神通广大,何不直接出手,迎回佛子?”
这菩萨正是大势至,只见他微微摇头,悠然道:
“如来佛旨,佛子必须心甘情愿随本座回须弥山才行。”
僧人不再多言,垂下头颅。
大势至目视帝京,看着那道经天光幕,忽然展颜一笑,朗声道:
“加快速度,明日务必赶到大夏帝京。”
“尊法旨!”
大白猪猛地四蹄翻飞,一骑绝尘,它两侧各生出一只百丈肉翅,僧人们盘坐在肉翅上,往帝京而去。
。。。。。。
浩气楼,帝师倚案饮酒,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目光深邃幽远,仿佛蕴含着无穷智慧。
“大世将至!”
双手托腮案几托奶的素衣瞥了一眼自家老师,提醒道:
“老师,是大势至。”
帝师没有回头,语气变得有些无奈,问道:
“素衣啊,你停在五品多久了?”
素衣歪了歪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脆升升的道:
“两年,还是三年来着,我忘了。”
帝师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
“素衣啊,你那八位师兄,可都是超品,你得加把劲了。”
世人皆以为帝师有三千弟子,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你只有九位亲传弟子了......素衣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里表态道:
“我会努力追上师兄们的。”
说罢,小手抓起一块糕点,飞快的丢进嘴里。
帝师:“......”
唉,人间不值得啊!
第一时间发现异象的柳白,已经飞速赶到了浩气楼,旁若无人的登上了楼顶,正好看到了帝师落寞寂寥的背影。
“老师,学生来看您了。”
素衣精神一振,拍了拍小手,审视的看着柳白空空如也的双手,顿时没了兴趣。
草率了,忘了带礼物......柳白走了过去,躬身施礼。
帝师懒洋洋的挥挥手,说道:
“老夫自作主张,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柳白低眉顺眼道:“老师为学生扬名,学生感激还来不及呢。”
还是来晚了,早就该来舔一波,让帝师把自己藏一藏......都怪小雅太黏人,让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柳白心里mmp,嘴里笑嘻嘻。
“大势至即将到达帝京,佛门与儒家冲突在即,老夫打算让你代儒家与佛门辩法,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我懂个屁的佛法,连诗都是抄来的,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帝师大人,小子觉得此事,还是请一位儒家大儒来更为妥当,小子觉得素衣师姐就很好。”
帝师“呵”了一声,这个奸滑的小子,没事的时候叫老师,该他出力的时候,立马就改口。
“老夫有一枚玉珏,名为天机珏,可屏蔽天机。”说罢,帝师掌心一翻,一枚白玉珏悬浮在掌心,载浮载沉。
“哎呀,老师这是干什么,有事弟子服其劳,此乃天经地义!就算是没有天机珏,学生为老师做事,那不也是应当应分的嘛!”
柳白两眼冒光,有了这天机珏,猴子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别看猴子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他虚的很,区区一个五品小趴菜,面对超品大势至,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素衣看着一把抢过天机珏,美滋滋的柳白,暗暗撇嘴。
柳白把玩着天机珏,义正言辞的道:
“老师您说,把佛门揍成什么样子,学生一定义不容辞!”
帝师默默无言,心说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
良久,帝师才说道:
“辩法不是打架,要是打架就能天下太平,老夫直接让匹夫出手,岂不更快?”
柳白把天机珏揣进怀里,笑嘻嘻的道:
“哦,原来不是打架啊,老师也知道,学生一介武夫,除了有把子蛮力,一无是处,既然用不着学生,学生这就告辞,家里还熬着汤呢。”
一听熬汤,素衣顿时来了精神。
“熬的什么汤呀,好喝吗?”
“乌鸡党参汤,滋味鲜美,更兼美容养颜之效果,最适合女子喝。”
“是吗?”素衣看了一眼老师,有些犹豫,整天留老头子自己在这里餐风饮露的,是不是不太好?
最终,美食战胜了帝师。
“柳白,咱们去喝汤呀。”素衣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呀好呀。”柳白笑的就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
帝师的回过头,深邃的目光看向不孝弟子,见不孝弟子没有反应,又转向柳白。
柳白不敢没有反应,素衣是迟钝,他但凡敢迟钝一秒钟,帝师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老师放心,学生别的本事没有,佛门敢来辩法,学生让他跪在地上唱征服。”
帝师微微颔首,表示很满意这个回答。
柳白话锋一转,好奇的道:
“老师,那如来与您也算是至交好友,为何儒家与佛门还斗的这么厉害?”
柳白可以向天发誓,他纯粹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并无别的目的。
只听帝师幽幽开口,说道:
“荒古之外,我们是至交,荒古之内,便是道统之争,道门亦是如此。”
柳白眉头一挑,道统之争,最是残酷,比国战还要残酷的多。
动辄就会陨落高手,像帝师、如来这样的人物,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只怕也是为了防备被老六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