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人们似乎怒了,强行冲击礼部左侍郎施展的神通,但是在那股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量之下,荒人纵然齐心合力,也难以冲破。
柳白对这位侍郎颇为改观,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手软。
弱国无外交,干外交的,就没有软骨头。
荒人们服了,缓缓收敛气血。
礼部左侍郎见状,也收敛神通,以最标准的迎宾姿势,等待荒人上前。
荒人策马而来,出乎意料的是,为首之人,一身华服,面貌方正,气质内敛,面含微笑。
此人像大夏人,多过像荒人。
他身后的荒人们,人均两米八,气息狂野,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荒人使者哥舒驹。”使者微微一笑,躬身施礼,是标准的儒家礼节。
礼部左侍郎面色淡然,还礼道:
“大夏礼部左侍郎韩休,见过使者,使者远道而来,还请在此饮一杯薄酒,休息片刻,再入京觐见吾皇。”
哥舒驹微微颔首,依言进入亭子,有荒人端来清水,为他洗去一身风尘。
“都说荒人乃蛮夷之辈,今日见哥舒大人,却知道荒人也知礼仪。”韩休恭维道。
哥舒驹不置可否,净面净手,解下披风,露出内里的一身白色儒袍。
儒袍华丽,环佩玎珰,镌绣着精美纹路。
韩休暗地里撇嘴,心里骂了一句蛮夷之辈,看似华丽,其实狗屁不是,如何懂我大夏章服之美,嘴里却赞道:
“哥舒大人丰神俊秀,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哥舒驹极为受用,手里把玩着一柄折扇,随手打开,笑问道:
“听闻大夏出了一位诗仙,与佛门斗法,战而胜之,想来定然是风华绝代之辈,此行若是能一睹诗仙真容,实乃三生有幸。”
韩休不动声色,笑眯眯的道:
“荒人对我大夏后起之秀,竟如此关注吗?”
哥舒驹微微一笑,淡然道:
“非也,是在下对诗仙好奇而已。”
他身边的副使插嘴道:
“我家大人博览群书,你们那位诗仙,不是银样镴枪头吧?”
柳白本来挺开心的,没想到自己也有小迷弟了,诗仙可比诗魁好听多了。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柳白顿时就不开心了,斜眼看着人高马大的副使,心怀不轨。
赵凯见他模样,小声问道:
“你看什么呢?”
“我在想从哪里给他一刀。”柳白表示很不满。
赵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不要乱来,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人家是来赴宴的,就更不能动了。”
双方一番商业吹捧之后,韩休与哥舒驹把臂而行,亲热的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进了帝京,哥舒驹更是对大夏的繁荣有了个新的了解,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问一下,韩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美诠释了外交官的修养。
把人送到使馆,韩休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随手把手帕丢在街边,而后带人回宫交差去了。
这才刚到下午,离晚间时间还早,勾栏三人组闲极无聊,自然是相约听曲儿。
“还别说,这差事挺适合摸鱼。”柳白一边听曲儿,一边笑道。
赵凯不老实的跟一个姑娘你来我往的调情,闻言回道:
“这次来的哥舒驹算是个知文识礼的,以前的使者都很粗鄙,难伺候的很。”
陈枫喝了一杯酒,摇头道:
“太一,你可要小心了,你的名头连荒人都知道了,其他势力必然也有所耳闻,铲除大夏的少年俊才,一向是这些势力乐此不彼的事情。”
“不至于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吗?”柳白惊讶道。
“下毒、刺杀、诅咒,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陈枫似乎在回忆什么,说道:“君千落知道吧?当年他刚成名,就遭到了魔道大宗玄天圣宗的诅咒,据说若不是帝师出手,君千落就死定了。”
“那没事了。”柳白笑嘻嘻的道:“你们知道的,我与帝师关系不错。”
二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华灯初上,柳白独自一人前往教坊司,两个好友不愿花冤枉银子,就留在勾栏继续潇洒。
行至金水河边,一个俏丽丫鬟突然拦住了他。
“柳公子救命!”
柳白愕然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要强抢民女。
“你是谁?”
“奴是碧落娘子的伺候丫鬟黄莺。”黄莺一脸哀愁,祈求道:“还请柳公子救我家娘子一救。”
堕落花魁我倒是能凭借二十厘米拯救一下,你家娘子是犯官之女,赎身的难度比小雅还大。
再说了,我一向唾弃公车私用的。
柳白吐槽了一句,状若无意的道:
“碧落娘子出了什么事?”
黄莺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道:
“自上次公子一别,我家娘子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已有月余。
嬷嬷见我家娘子日渐憔悴,又不接客,画水榭的生意渐渐不好了,就强行让我家娘子接客。
听闻今日就安排了恩客,我家娘子不敢拒绝,又不想随意委身于人,奴不忍见娘子受委屈,特来蹲守柳公子。”
你不来找我,我都快忘了还有碧落这么个人了......柳白心里感慨了一下,伸手一挥:
“前头带路,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跟本公子抢女人。”
“公子这边请。”黄莺大喜过望,喜极而泣。
来到画水榭,柳白打量了一番,果然生意清淡了不少。
可望而不可即的海鲜,渐渐让大家失去了兴趣。
不像听云小筑,有柳白这尊大神,隔三差五弄一首诗词,热度居高不下,小雅更是成为大夏顶流。
进了门,嬷嬷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来,扭着腰肢,晃着大屁股。
“哎呀,这不是柳诗魁吗?柳诗魁是来看碧落的吗?”
请跟番邦蛮人统一称呼,叫我柳诗仙!
柳白看向画水榭最大的闺阁,伸手在风韵犹存的嬷嬷屁股上来了一巴掌,还别说,手感不错。
“怎么,不欢迎?”
嬷嬷眉开眼笑,感受着这一巴掌的力道,笑吟吟的靠了上来。
“柳诗魁说的哪里话,奴这画水榭您要想来,什么时候都欢迎呐。”
柳白随手搂住她的腰肢,捏了一把,说道:
“去,把你们花魁娘子叫下来伺候本公子。”
“公子且稍后。”
此刻,水榭大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来打茶围的,顺便吃顿海鲜,若是能一尝极品海鲜的滋味,那就更好了。
一见柳白来了,众人顿时起身,齐齐拱手道:
“柳诗魁。”
柳白如今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
别人可能没见过他,但是混迹教坊司的人,少有不认识他的。
虽然极品海鲜吃不上了,但是传世诗词说不定能见识一番。
能来教坊司消费,大多都是文化人,这让他们更兴奋,在酒精的催动下,就像是马上要高氵朝了似的。
“诸位有礼了。”
柳白团团一礼,笑容和煦。
都是同道中人,没有必要得罪。
“柳诗魁可总算是来这画水榭了,碧落娘子可是等你等的容颜憔悴,茶饭不思呢。”
柳白笑了笑,轻抿一杯酒,朗声道:
“这不是来了嘛,俗话说的好,好饭不怕晚。”
“柳诗魁当真风趣,不知柳诗魁今日可有大作,让吾等俗人也一睹诗魁风采!”
恰逢此时,碧落收拾停当,一袭淡黄色繁复罗裙,柔媚的脸上浮现喜色,款款而来。
柳白心念一动,觉得这波逼......这波人前显圣必须得到位,于是起身,缓缓迎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深情凝望碧落,吟诵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吃瓜们兴奋无比,有人当场挥毫,记录柳诗魁大作。
碧落双眸蒙上了一层淡淡水光,我见犹怜,痴痴的看着走来的柳白。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白恰到好处的来到了楼梯处,碧落很配合的站在了最后一阶楼梯上。
两人深情相望,如同多年不见的管鲍之交......呸!痴情怨侣。
“柳公子。”碧落柔情似水。
柳白牵起柔荑,清俊的面容上浮现笑容,柔声道:
“事务繁忙,倒是疏远了娘子,娘子不会怪罪吧。”
碧落浅浅一笑,随着他的动作,走下楼梯,自然而然的依偎在他身边,一脸甜蜜。
郎有情妾有意,一个容貌清俊,一个容颜绝世。
真可谓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众人羡慕嫉妒恨的送上了祝福。
绝美的才子与佳人,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为此不惜为才子扬名,为佳人挥金。
“诸位,请满饮此杯。”柳白举杯,朗声道。
“柳诗魁请!”
有了绝妙诗词,众人更是热切,一个个轮番敬酒。
柳白来者不拒,他如今可是六品强者,度数再高的酒到了肚子里,也不过是水而已。
众人宴饮到了戌时中,差不多八点多的样子,一个酒客便道:
“良宵难得,柳诗魁还不上楼,难道要与我等畅饮到天明不成?”
小雅对不住了,不是我把持不住,实在是碧落太诱人......柳白顺势道:
“诸位,在下酒量欠佳,失陪了。”
“柳诗魁莫要客气,碧落娘子,还不扶柳诗魁上楼。”
快活的气氛下,碧落羞答答的扶着柳白上了阁楼,她的心情有些古怪,既紧张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