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发火铳是张元彪每日都要认真了解的重中之重,发下的十杆燧发火铳反响很好,对于铳刺也是好评如潮,对于新的燧发火铳的一些意见虽然也有,但是大多谁都没啥有益的东西,甚至有军士提议在铳口处刻上一些咒语,说是会增加准确性,结果不仅没拿到什么赏金还被张元彪亲自拿着军棍打了五下,一时间就成了临清军中的大笑话。
好的建议也有,那就是一个军士说可以在点火处的把火铳的底部做的大一些,这样放的火药多,射程会远一些,张元彪虽然也知道这样的效果不错,但生产的成本就上去了,还增大了炸膛的可能性,但是这个思路很好,还是拿出了银子赏了下去,以期获得将士们对于发明创造的积极性。
张元彪找到临清商会的铁器公司和木器公司的代表,把燧发火铳的生产工作进行了承包,这次的承包是把火铳的铳管和铳刺交给铁器公司打造,采用的是兖州铁厂生产出来的精铁打制,至于怎么钻铳管,张元彪也不管,就是把单价和交付时间确定好就去和木器公司的讲解燧发火铳的护木生产,木料选用的是榆木或者槐木,按照张元彪绘制的图形,这个火铳不似之前的鸟铳之类的短枪托,反倒是有了类似与近代步枪那种流线型的长枪托。
铁器公司和木器公司只负责自己的产品生产,最后的组装则是交给了临清军内部军械公司,在那里会完成最后的组装,而精密的一些扳机和弹簧片、打火石,也是临清军内部生产,这样即便是临清商会的二五仔把相同的配件卖出去,也只是能够保证火铳炸膛率低一些,真正核心的东西还是掌握在张元彪的临清军手中。
除了图纸与分解的实物,还带来了新作出来的标准卡尺,让铁器公司的人严格按照这个尺寸进行铳身的生产,张元彪指派李文强作为临清军的武器总监去负责接收武器,火铳内部的削切钻孔的平整度也是有要求,反正就是每个火铳的铳身接收都要经过试射,若是不能达成指标,临清军是可以退货甚至要求赔偿。
这样的要求就意味着成本的不可回避,一杆火铳的铳身在经过铁器公司的核价之后,就达到了四两银子,比起在京城时被工部王八蛋摆了一道买了高价鲁密铳,自己生产还是简单便宜许多,只是这四两银子是刨去了铁器公司临清军分成之后的定价,等于说是六折的商品。不过,整个火铳生产的关键就在于铳身的打造,其余的花费都是零碎,张元彪也没多想,就先订造了一千门。
铁器公司的负责人完全同意,因为他们有决心去把这件事做好,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每月能达到两百杆的产量,区区半年的时间就能完工,但是张元彪哪里敢等,这些半成品送过来之后还要进行组装与试射,形成战斗力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就当即表示愿意增加全部货款的二成作为加急款项,让他们铁器公司抓紧生产,铁器公司的负责人再次同意,双方拟定好契约之后,大明朝第一次政府军向私人作坊采购武器,以及大明第一次大规模进行标准化生产模式就开始了。
张元彪没想到的是,这些临清商会的铁器公司在得到这笔订单之后,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水力镗床和水利冲压机,又调集了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一起研究出来了更高效的钻刀,更是奢侈的采用了大量的植物油与动物油脂配合钻孔,活生生向张元彪展示了什么叫订单催生生产技术的提高。
后知后觉的张元彪得到消息后还专门去了临清铁器公司观看,不仅仅是那些锻造机械,还有那临时招募过来的一百多个周围城市铁匠,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每日烧掉的木炭就要数千斤,一个个火铳的铳身都是按照着张元彪给的尺寸钻孔打磨,让张元彪都想把自己的铁器所解散了完全把生产承包给临清商会去做。
当然这都是后话,谈完火铳生产的大事之后,张元彪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扩军备战,临清地界上的百姓较为富足,又普遍耻于当军吃粮,那些本地的地痞流氓虽然也被吸纳进入了临清军,但是这些人没啥特别的积极性,打起仗来士气没办法和“老兄弟”们相比,实在是没有好办法的张元彪又想到了“买卖人口”。
于是张元彪走到了朱大志家,看着朱大志那家伙炫耀似地把一匹纯白的马匹放在家门口,就知道这家伙这个时候在城里的家中,就带着人去砸门。管家看到是财神爷张大人,也是十分欢喜地把人引入内堂,就看见朱大志坐在前厅写毛笔字,身边还站着几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大概就是朱大志常说的临清文坛的青年才俊吧。
“张贤弟,你来的正好。”朱大志热络地给张元彪介绍着临清城中的青年才俊,张元彪也一一寒暄。
“原来是咱们临清文坛上的一颗新星,张大人的八股文很受周学正的推崇,我们这些人也是盼着能和张大人一起学习学习呢。”一个儒雅的书生说道:“在下吴导,字淮安,幸会大人。不知张大人上下怎么称呼?”
这个吴导确实生的一副好皮囊,说起话来也是好听,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张元彪也不禁多了几分的好感,上前说道:“我是通州的士人张元彪,表字中正,大家都是同年又是读书人,不要叫我张大人,叫我中正就是。学正大人谬赞了,张某近来忙于军务,已经是好久没有精研过,这说起学习,还得多和吴先生学习才是。”
朱大志好奇地看着张元彪,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了张元彪的表字。
这样没营养的话说了一会,一众人才开始吟诗作对,张元彪本来是找朱大志商议要事,结果就被困在这诗友会中不可自拔,几次开始的飞花令都接不上,扎扎实实喝了几杯酒水。虽然听着那些酸诗难受的很,但是人家读书人能带着你玩本身就是极大的荣誉,若是他此时拂袖而去明日整个临清城的士林都会传出他学识不行人品奇差的段子,到时候会耽误人家汤敏黄岭的前途,也就隐忍不发,接着陪笑喝酒,这样想着又偷偷窃笑,大概把这些酸酸的文人雅士喝倒几个,明日临清士林就会传出张元彪风雅的好名声吧。
想着想着,张元彪不禁哑然失笑,这一笑,正好被一旁听着诗摇头晃脑的吴导看到,待人读完新写的诗,就说道:“刚才见中正,喜上眉梢,难道是想到了好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