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的周围将校的惊诧,比尔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炙热的酒水在舌尖游荡之后,仿佛是大雪山上与灰熊的不期而遇,让人身心充满了力量。
越是极寒的地方越是渴求烈性的酒水,君不见现在的老毛子每年喝死多少的壮年?
比尔奇沉醉于这样的辛辣控制,居然扔下酒碗道:“南蛮,给你一匹马,留下那酒。”
虎茂一阵翻涌,倒不是喝多了头脑发热,是这后金军将校实在是让人无语,这么直接地说出了所思所想,就是在问虎茂愿不愿意用酒袋的那些伏特加换个宝马轿车。
两个人同时回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一匹马?”虎茂反问道。
“我们女真人不说瞎话。”比尔奇用汉话道。
“那成交。”虎茂心下狂喜,颤抖着回身把酒囊递了上去,说:“看来你也是爱酒之人。”
比尔奇接过酒囊对身边的戈什哈说:“去马厩牵匹好马来,咱们女真人喜欢勇士,我看这虎茂够猛够男人,送他一匹马。”
一众后金军官也没啥反应,马什么的后金军又不缺,一人三马都能做到,再加上蒙古人能给提供源源不断的马匹,比起极度缺马的大明官军,送一匹马也没啥,反倒是马上的马鞍什么的更值钱一些。
那戈什哈也不吭声就离开而去,带着虎茂去牵马走路,这里就不多说了,只留下一堆大小酒鬼看着比尔奇的酒囊。
这嗜酒不是比尔奇的专利,整个后金大军中不少的嗜酒老兵,没有在东北苦寒之地待过的人不能理解这种爱好的源头,其实人类在发明了酒水之后,压根就无法拒绝这种东西的诱惑,越是文明落后的地方对这玩意越是着迷,这是人类的本性,与酒水的好坏无关。
虎茂带着书生牵马而去,在一众后金军壮汉的目视下离开了营地。
待虎茂离开后,比尔奇打开了酒囊嗅了嗅,然后盖上酒囊说:“今日之战,到此为止。”
底下的军官们一阵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比尔奇。
“那些明军不得了,我已经知晓了中午的战事,此地狭窄,打起来定然是吃亏。”比尔奇忍不住还是打开酒囊喝了一些说:“往北二十里,还有一处渡口可容大军过河,我们今夜就折返向北,目的是夜袭香河县,因为那处的明军已被我军吸引而来,尔等可知否?”
一帮打老了仗的八旗强军哪里不知是何意思,乃是主将不愿在此消耗,此时八旗兵虽然傲气,但是各个还是游牧民族本色,自然不愿意在此多做消耗,于是纷纷表示同意,也没人再说为死去弟兄报仇的事。
待得军官们散去,波菠萝也嗅了嗅酒味走过来说:“那小兔崽子说有一万人,我看起来也就两千余人,但是这伙明军打不得,打不得,留着给正白旗的王八蛋打吧,这次折损就算了,可惜没打探出来这伙明军的来历。”
“要啥来历,这明狗京城都给打穿了,还担心啥。”比尔奇倒了一小碗伏特加递给波菠萝说:“正白旗去打吧,反正我们打下了几个镇子,晚上就这么办,转攻香河,然后转走去和旗主会和,至于损失,此战缴获颇丰,料得也不会怪罪。”
波菠萝一饮而尽,说:“好酒。”
“能不是好酒?拿到草原上,那些蒙古人估计都愿意拿自己的老婆换。”比尔奇道:“下次打下来城市,先要人找这个酒。”
其实八旗内部的纷争由来已久,各个旗虽然同属于后金,但是一帮人心怀鬼胎,都是不服的,比如说此时的后金军内部,因为努尔哈赤死亡,虽然大家拥立了皇太极为首领,但是内部都知道努尔哈赤有意传位于老十四多尔衮,但是多尔衮年龄太小皇太代善一帮人的算计,还逼死了多尔衮的亲妈殉葬努尔哈赤,此仇可谓是不小,但是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把最精锐的正白旗和镶白旗给了多尔衮和多铎兄弟,这些旗里的老人又是不满意,才促成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内讧。
但是八旗兵内讧也是要好过明朝的内讧,最少不会为了一己私利置于整体利益不顾,但是坑两白旗是旗主定下的小目标,也是新上任的皇帝皇太极的大目标。
随着虎茂策马而回,临清军营地这边那是锣鼓喧嚣人声鼎沸,人人都是看着一脸嘚瑟的虎茂还有那一匹得来的骏马,各个是眼热的紧。
张元彪听了随行书生的讲解,笑呵呵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这个故事多么的让人热血沸腾,速速写出来,然后编排出来一个大戏,先拿到东边给海军和山寨军演演,虎茂这次是出了大名,我都羡慕啊。”
虎茂摸着头说:“还好没给大人丢脸,哈哈。”
“这马就是你的了。”张元彪指了指那骏马说道:“眼下你们辎重队没有专门的马队,你自己去养着,钱不够可以去找你们上官支取。”
“谢大人。”虎茂抱拳而去,张元彪看着留下的几个高级军官,就开始了军议。
“驻军。”张元彪大声说道:“数年前,我们这些人在这边被建奴追着打,现在风水轮流转,咱们现在全数达到将近三千,大炮也带来了五门,后边还有无数的天地会兄弟在此地袭扰,已经探明此地建奴军力,对面的建奴也就是区区五百之数,方圆四十里没有别的敌人,明日决战,一定胜利,所以各位回去后好好动员,让军士们做好准备,依照平日训练作战,可是明白?”
一众军官纷纷站起大声喊道:“定然胜利。”
这个小的军议就是个小型的动员会,军官们纷纷回到自己的队伍,接着上来的就是随军幕僚们,拿着各种账册来给张元彪汇报。
头大啊,三千人一日的开销真是巨大,不光是要处理吃喝,还要提前准备好明日的放赏与死伤救治情况,对于明日决战的演算,幕僚们按照估计会有至少一百的伤亡,抚恤金也是提前就打好了报告。
诸如此类的东西,简直让人头痛,张元彪有意把这些事交给手下去做,只是成军不久,还没有这样的人才,只能逐一批复,忙完之后已经是夜里。
“诸葛亮就是这样的。”张元彪默念道:“事必躬亲,对于打军棍超过五下的事都要亲自过问,蜀军军法民法样样严苛,却因为诸葛亮一视同仁的公正,而上下都不觉得辛苦,我得赶紧把东西交出去,不然也要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