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走了进来。
来人是关亭的老婆,他怀抱的孩子是关亭六个月前诞生的儿子。
小家伙被抱在怀里,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身边的一群人,也没有大哭大叫,只是好奇地看着,还不时发出咯咯笑声。
这个时代孩子出生后半年没事基本上也就没啥事了,所以张元彪也是十分喜欢,招呼道:“我看这孩子喜人,来让我抱抱。”
关亭老婆虽然是个农民的女儿,但是这些年见的人多了,也不那么怯生生的,走过来就把孩子递给张元彪。
“哟哟,小乖乖,这么不认生。”张元彪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逗着婴儿,这个小家伙也是相当配合,一点也没有闹,还是咯咯笑。
“老关你这真是有福气,不错不错。”张元彪轻拍着孩子说:“你们看这孩子明眸皓齿,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孩子还没长牙呢,但是张大人用的词先进,这些大老粗也没整明白啥意思,反正就是哈哈傻笑。
张元彪问道:“这孩子长得真是俊俏,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还没有取名字。”憨憨的关亭挠着头笑着说:“我这人也不懂,就叫他大朗。”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张元彪和他抱着的婴儿。
“我看这孩子不错,不如就叫关得志吧。”张元彪笑着对众人说:“在宋朝的时候,苏轼在《管仲论》说故三代之兴,治其兵农军赋,皆数十百年而后得志於天下。说的是呀,三代人好好努力,一点点积累实力,数十年就能过上好日子,眼下我们这一代人,注定是要生活在这战乱和离别之中了,但是我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后继之人,这就是我们奋斗的动力,也是我们的希望,希望这孩子能继承我们的梦想,将来生活在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到那时候,没有战乱没有流民,有的就是一个清平的世界,那该多好啊。”
一屋子的人都是被这微妙的氛围感染到,纷纷热烈回应着。
“一定会的”
“跟着大人,建立这清平的世界”
“孩子们一定能享福的”
关亭和他老婆都是憨憨地站在那里,只是傻笑。
一旁的汤敏笑骂道:“老关你这呆子,还不快点感谢大人赐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你还在这里傻笑。”
就需要汤敏这样的好配合,很多时候就要这样才有效果。
张元彪也是微微点头,他现在对汤敏越来越满意了,小伙子不仅品格好,还有能力,更重要的是愿意去背黑锅蹚浑水,虽然各个军头都是有些抱怨,但是汤敏做事正派公正,倒是没人说他汤敏坏话的。这些年锻炼的效果也是不错,这性格越来越沉稳的同时,也是逐渐开朗,倒是个妙人。
关亭这才反应过来,差点把拐杖给扔了,好在旁边的人扶着,才颤巍巍地说:“谢大人赐名,这小子长大了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大人起的这个名字好。”汤敏道:“希望这小子将来不光能过上好日子,也能舒展自己的远大志向,大帅一直算无遗策,只有大帅能带着大家走到那一天。”
一屋子的人都是哈哈大笑,又是各种彩虹屁。
张元彪还觉得不够,跟着说道:“老关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汤敏你喜欢不?”
汤敏也傻了,完全不知道张大人要干啥,只是点头称是。
“这个孩子将来任你当义父吧。”张元彪笑着说:“你一定要好好待这个孩子,将来也是要好好为我们大军服务不是?”
汤敏也是很高兴地从张元彪手上接过孩子,笑呵呵地说:“我倒是愿意,老关人家愿意不?再说了,我这还没成婚,合适不?”
关亭这下是明白了,他那高兴地简直是有点语无伦次了,只是笑着说:“合适合适。”
这汤敏的大腿也是很粗的,眼下除了几个军头之外,汤敏可是张元彪大人手下最牛逼的幕僚了,这东海公司的业务基本上都是这个年轻人在负责,就连东部驻军的任免也是要他汤军师点头才行,可以说他随便动动手指都能让一个人飞黄腾达,这种好事居然就发生了。
一旁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哄着说:“人家亲爹都同意了,汤军师就应了吧。”
“汤军师得抓紧啊,不然这义子都会骑马了。”
“汤军师恭喜恭喜,我看这孩子将来不得了。”
一屋子都是张元彪的亲信,此刻也是锦上添花祝贺。
收买人心要一鼓作气,不能这个时候小气。
张元彪笑着说:“我看就这样,以后等着这小家伙开蒙了,你就要安排人负责他的学习,将来若不能培养成才,我可那你是问。”
一屋子人又是彩虹屁震天。
汤敏也是含笑答应下来。
张元彪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佩,给挂到小关得志的脖子上,说:“这个玉佩就是我留给孩子的礼物,范吉康,你过来。”
范吉康走来后,张元彪说:“你去我的账上,支取一百两银子,这是我给的礼金,一来是祝贺关亭兄弟喜得贵子,二来是为汤敏军师认了干儿子。再支取一百两准备酒菜,咱们晚上在济州岛大摆宴席,不醉不归。”
范吉康答应下来,这欢乐的气氛再上一个台阶。
晚上的酒宴也是热闹非凡,张元彪专门让关亭把马匹饲养优秀代表带到大帐中一一赐酒,还大手笔的放赏,搞的一帮人都是各种表忠心。
“之前咱们大军没有骑兵,跟天杀的鞑子打起来很吃亏,今天我到济州岛来,看到了我们的战马在这里茁壮成长,小马驹变成高头大马,高头大马补充到我们的战士手上成了宝马神驹,带着我们自己的骑兵去保护我们的大军,去冲到鞑子面前砍下他们的头颅,咱们也有骑兵了,而且咱们的骑兵比他们的更厉害,各位啊,你们看看那些大马,比他们鞑子的高了一头,咱么的骑兵啊,只要弯弯腰往下一砍,鞑子都得仰着脖子等我们杀。”张元彪举着酒说道:“前线弟兄们有没有足够的马匹,有没有足够的机会去杀鞑子,前线的弟兄有没有足够的骑兵去保护侧翼,前线的弟兄还用不用靠着自己的身子去挡建奴骑兵的冲阵,全都在咱们济州岛的弟兄身上了,一定要多多养马,等咱们荡平了辽东,辽东建奴老巢里,必须有一块石碑上边写着济州岛弟兄的名字,千百年被人传颂。”
屋里的人都是大声欢呼。
张元彪一饮而尽杯中酒,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我常说,这战场上的事,在战场之外就已经决定了,大家不要因为不能上战场而惋惜,济州岛也是我们的战场,甚至比那个战场还要重要,传我命令,济州岛全部人员,每年可以得到我单独颁发的一两银子的红包,这个钱虽然不多,但是这是我的心意,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不管我在哪里,我的视线永远不会离开济州岛的弟兄。”
气氛再次被推到一个新的台阶,张元彪他太会了,太会扯了,每年几百两的银子而已,花出了战前拼刺刀放赏的感觉,倒不是一两银子有多少,只是这象征意味太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