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怀毅，曹芳，刘贵，周兴四人正要登上马车去见曹化淳。这时，顺天府衙的捕头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兄弟，打了人就想跑吗？走，跟我们去顺天府衙！怀毅一听，立刻停止了动作。曹芳等三人也被顺天府捕头的话，给生生拦下了脚步。


    这位捕头本是想抓住怀毅，立一些功劳，顺便发点财。但是他看到三位太监打扮的人，正簇拥着怀毅，准备上马车。他也就顾不上这些了，所以才出口拦住了怀毅。


    曹芳本来就急的不行，他是好不容易才劝住怀毅，跟他立刻去见曹化淳。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顺天府的捕头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他如何不生气！刘贵和周兴二人也是气的不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捕头，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这要是传出去，他们都觉得丢脸。


    对于这个不长眼的捕头，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拿出平日的威风来，快步走上前去，对着这个捕头的脸，就是一巴掌，接着三人就是一顿群殴。


    一边打一边骂道：打死你个眼睛长在屁股上的夯货！你他娘的白长了一双招子，连火烧盖州，斩杀鞑子的英雄，你也想抓！反了你个王八蛋了，连皇爷都要亲自下诏，召他进京见驾！去顺天府，去你娘个头的顺天府？怎么着？你这夯货，比咱皇爷还大？打死你个瞎眼的夯货！


    曹芳，刘贵，周兴三名太监，可是一点没留手，打的那叫一个痛快！生生的把这位想做发财梦的倒霉捕头，给打的昏死过去了！顺天府的其他衙役，愣是没有敢动手的：俺的娘唉，这人竟是火烧盖州的英雄！皇帝都亲自下了圣旨，召其入京觐见！这种情况下，谁敢去招惹？没见这三个太监，像是疯了一样吗？还是快跑吧，一众衙役立刻撇下这倒霉的捕头，四散跑了！


    曹芳三人打完人后，回头对怀毅说道：让戚大人见笑了，咱家这是第一次打人，没怎么用力，这小子竟然昏死过去了！这顺天府的衙役，也太不禁打了！回头咱家就上报给曹公公，让干爹好好的收拾他们一下！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还当什么差呀！


    怀毅心中好笑：你们三人要是有眼力劲，也不会把本官给赶走了！不过他并没有讥笑曹芳，而是笑了笑说道：公公，咱们还有正事没办呢？曹芳一听，马上说道：对对对，都让这小子给耽搁了，戚大人，咱们赶紧上马车，马上去见曹公公。怀毅听完转身上了马车，曹芳也立刻跟着进了马车。刘贵，周兴和车夫坐在前面，赶着马车开着路。


    众人坐好后，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齐鲁会馆。怀毅望了一眼车厢内的曹芳，突然拍了拍曹芳的手，说道：曹公公，不知曹化淳曹公公，找本官何事？


    曹芳当了7，8年的太监，也是个人精。怀毅一拍他的手时，他就觉得有东西，便顺手接过。曹芳打开一看，竟然是京城万通钱庄的存银兑票！这种兑票，认票不认人！谁拿着去钱庄，就给谁银子！送礼是相当的好用，这还是商家仲在怀毅进京前，给他的。


    万通钱庄三十两银子的兑票一张。曹芳拿在手里顿时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开口说道：戚大人，这可使不得！咱家三人本来是骂了您的，您能够原谅俺们，俺们已经很高兴了，这哪能跟俺们银子呢？


    怀毅笑了笑说道：收下吧，曹公公。弟兄们都不容易，都是为了当差办事。 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拿着钱，去喝个茶歇个脚吧！曹芳一听，心中顿时一暖，开口说道：戚大人，咱家当差这6，7年，您是第一位让咱家由心佩服的人！这银子，小的收了。有什么事，戚大人打个招呼就行了，在这四九城，曹芳还说的上话。


    怀毅为何选择原谅太监曹芳三人，还给了三十两银子的赏钱！因为怀毅考虑一番后，觉得交好他们比结下愁怨要好的多。就是自己想责罚他们，自己也无权处理，况且会惹下三个祸根！而选择原谅他们，则真是好处多多。第一，马上就多了三个朋友，而不是三个敌人！第二，传递消息。这可以通过这三人打探到宫中的消息，自己对崇祯的了解，可是知之甚少！有了三人，自己能够多少了解一下宫中的事情。第三，得罪了这三个人，就是得罪了他们身后的曹化淳！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在等着自己。结交他们利大于弊！所以怀毅权衡再三，选择原谅了曹芳等三人，并给了万通钱庄的三十两存银兑票。这正是：


    好事坏事一念间，以后遇事少跑偏。


    成就大事领袖者，能人小人都用全！


    怀毅选择原谅了曹方三人，马上就收到了回报。三人刚才打昏了顺天府的捕头，这就是一种回报。现在怀毅又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的兑票。相信自己，一会儿想知道的事，他们应该会马上告诉自己！


    这里交代一下钱庄这个行当，南方称为银号！北方称为钱庄！在宋时，已经有了雏形。宋朝时的交子像现在的大明宝钞一样，都是纸质钱币！而这钱庄的兑票，则是根据你存银多少，从而给你开多少的存单！这种兑票认票不认人， 谁去都能拿着兑票取出银子来！在明朝，万历五年时，庞尚鹏奏准万历皇帝设下了钱铺，而钱铺后来就发展成了钱庄！至明末时，钱庄不仅能够兑换，而且还能放款。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高利贷，印子钱！有了钱庄，商人们方便了许多，而朝廷的官员收受贿赂也更加方便了。钱庄也是中国在封建时期最早的银行雏形！怎么样？看俺的书长知识吧！


    回过头来咱们再说怀毅和曹芳等人。曹方将对兑票揣入怀中后，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戚大人，您刚才问咱家的干爹找您何事？咱家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是好事！好像是干爹想要准备请你吃午宴。但是具体跟你说什么事，这个咱家真不知道。


    怀毅听完后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曹化淳是准备，在自己面圣之前，先见一下自己。至于他请自己吃饭一事，怀毅倒是没有想到，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事，用曹芳的话说是好事，但具体什么事，曹芳他也说不上来，怀毅当然也无从猜起。


    马车坐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前停了车。怀毅，曹芳等四人下了车，曹芳付过钱后，车夫赶着马车走了。曹芳则叫开了门，门内探出一个50多岁的老汉的脑袋。 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你们找谁？曹芳马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牌子，晃了一下，说道：奉公公之命，领戚将军前来相见，还请大叔行个方便！


    那老汉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进来吧！四人入内后，老汉关上了门，领着众人，左转右拐来到了，后院的一处便门前，他没有打开门，而是指着旁边的狗洞，说道：自己钻！然后不再理会四人，转身返回了前院。


    曹芳三人一愣，反应过来后，三人从狗洞中钻了过去，怀毅笑了笑，心中暗道：考我，有意思！他走到门前，轻轻的一推，门开了，怀毅漫步走进了后院中。


    迎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四亩的池塘，边上有二个 小亭子，有连廊围着池塘一圈。假山上的几棵松树，长得格外茂盛。池塘边上各色花草有些落败，只有菊花开的非常茂盛，好看。走在石板的小路上，两旁的桃树，杏树已经开始落叶了。而地上的落叶，却是满满的铺了一层，一看就知道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了。曹芳三人笔直的站在，池塘边的一个小平台上，平台上一个人坐在马扎上，带着斗篱，正在钓鱼。不用猜，此人就是太监曹化淳。


    曹化淳没有看怀毅，而是紧紧的盯着水中的鱼漂。怀毅走在落叶上，踩出沙沙的微小的声音，曹化淳像是没有听见，连头都没有回。不过，他口中却吟出了四句诗：


    湖上老人做矶头，湖里桃花水却流。


    竹竿袅袅波无际，不知何者吞吾钩。


    戚将军，秋景好看否？来，近前说话。怀毅听到叫自己，忙上前深施一礼后，走到平台上。


    曹化淳仍是紧盯着水上的鱼漂，突然，他问道：戚将军，你可知道刚才的诗，是谁做的？怀毅忙抱拳说道：回公公的话，是唐朝诗人常建所作。曹化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知戚将军可会划船否？怀毅忙答道：标下自幼长在蓬莱。游泳，划船打小就会。


    曹化淳听了后，甚是高兴，抬起头看了一眼，怀毅说道：好，咱们上船，到湖中去钓大鱼去！怀毅听完马上跳上了小船，伸出手扶着曹化淳上了小船，缆绳也被曹芳解开。怀毅立刻撑起了船，滑向了池塘中央。怀毅知道曹化淳，这是有悄悄话想跟自己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才让自己将船划向池塘中央！


    到了池塘中央后，曹化淳看了看怀毅，然后又摆弄起自己的鱼竿。在鱼钩上挂上了蚯蚓，扔入了池塘中。唉，你还别说没用，一刻钟后，一条一斤左右的鲤鱼就咬了钩。曹化淳忙抬竿，将鱼慢慢的引到船边。怀毅见状立刻拿起抄网，将鱼抄在了网中。


    半个时辰内，曹化淳竟连续钓上了四条鱼：三条鲤鱼，一条鲫鱼。曹化淳这时开口问道：咱家想请你来吃顿午宴，没想到被那三个兔崽子给办砸了！不过戚将军，身上却有酒气，不知道戚将军在哪里饮的酒！


    怀毅见无法隐瞒，立刻将与礼部曹传道和端木嘉祥饮酒一事告诉了曹化淳。曹化淳听完点点头，说道：戚将军，你说咱家该如何处置？那三个兔崽子。怀毅一听左右为难，思索半天后，开口说道：回禀公公，此事怀毅难以决断！


    谁知曹化淳听了，竟然笑了笑，再次问道：如果你手下的将士不听你的命令，你会如何处理？怀毅听完心中一紧，他知道曹芳三人的小命，或许今天就算玩完了！当然，如果自己能够为他三人求情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自己该怎么为他们求情？又为何替他们求情？怀毅是难以开口的。


    如今，曹化淳拿自己的士兵来比喻曹芳三人，怀毅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初次不听命令，以言语教之！二次再犯，以军棍罚之。三次再犯，立斩不赦！


    曹化淳听完后，看着怀毅点点头，笑了笑说道：不愧是戚少保的后人，杀伐果断，英勇坚毅！不过咱家还是十分纳闷，你怎么敢以区区二千人就敢去偷袭盖州？


    怀毅忙抱拳说道：回本公公，其实偷袭鞑子非是怀毅本意，而是怀毅遇上了大风，被大风吹向了铁山近海，碰巧救下了东江总兵毛文龙！标下与毛文龙商议后，才偷袭了盖州，并火烧了六堡和盖州！


    曹化淳听完后，点点头再次问道：你这小猴子是个机灵鬼啊！那咱家再问你，那横螃蟹庞甲，他的老巢是在茫茫大海上，而海上剿杀海盗，可是水师的活。你小子又是怎么说动水师借船给你，让你去剿杀的海盗地？


    怀毅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他没想到，曹化淳此人心思如此缜密， 竟然会想到这一层？不过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便开口说道：回禀公公，标下为了立功，才请水师参将郭绍功饮酒，以三千两租银的代价下借的战船。到现在银子还没有给人家，不过，郭绍功因为酒醉从二楼摔了下来，去世了。


    曹化淳看着怀毅，眯起了眼睛，再次问道：为了立功？说的详细一点，为什么要立功？怀毅面对曹化淳的逼问，反而笑了笑说道：俺戚怀毅是戚少保的后人，依照朝廷的荫封规矩，俺戚家人应该接了登州卫指挥佥事一职！可是，我们戚家已经两代人没有继任指挥佥事一职了。所以俺要立功，还要立大功。争取让皇上知道俺，这样俺才有机会继承登州位指挥佥事一职！


    曹化淳听完后，没有在追问怀毅。而是将鱼钩上的蚯蚓取下，甩入湖中后，学起了姜太公。这正是：


    划入池塘水中央，借机问询辽地方。


    怀毅巧解心中问，空钩入湖学姜尚。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