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兄，算起来，你我相识多少年了？”
“这小世界里，时间早就是个模糊的概念了，记不清了，一万多？”
两人一同摆放着棋盘收拾棋子，嘴里唠叨过往的种种。上了年纪，就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当年，你我在朝堂之上位极人臣；除了你与界主，本帅能杀的都杀了，一路走到今日，真的很不容易；
大帅的思绪随着他俩的交谈，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炼制永生丹的那一天。
“有一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永生丹炼成以后，你一个假死一走了之，朝堂之上，界主依旧用了一捧一踩的惯用手段。他说，叶无风的无，是无能的无。”
“...”
听他说出这些话后，换来的只是一阵沉默
之后，叶无风倒像是看透了一般，苦笑一声：
“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啊，也不是一天就凉了的。天地众不受魔族支配，如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那个被魔族把控的朝堂了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本以为早就放下了，听你如今提起，还是有些涟漪啊。
曾经的那些委屈就像巴掌一样，抽的我哑口无言，放在心里吧，不甘心；可拿出来了，也只能这样了。你不也一样，这么多年下来，都有些不像你了。”
叶无风虽然失了肉身，但可以动用灵力吸附棋子，摆放到指定位置，下个棋不成问题。
当两人摆放好棋盘后，他一摊手：
“李兄，说到底这天地令小世界是你的，我客随主便，你先挑颜色。”
啪！
一颗黑色的棋子在大帅一收一放之间，飞到了他的两根手指中间：
“天地众，除了黑色还有其他选择吗？本帅执黑！”
叶无风一抹微笑飞上嘴角，早就聊到了他会选黑色，自然也不墨迹
“那本相执白！”
...
二人坐定，各执黑白，就这么在那小小的棋盘之上，布局天下。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李兄，天下纷乱，不如将前路重新理一遍，寻找方向。”
李大帅咧嘴一笑：
“正有此意，叶兄请。开局！”
(?￣? ? ￣?)
“李兄作为天地帅，为界主付出一切，功成身退隐居小世界，如今你我都已经无法介入，唯有后辈入局，方能破局！保赵势一脉周全。
界主一生，功大于过，晚年虽为求长生，令你我炼制永生丹，人之常情也，是非对错，就交于后人评判吧；这第一子，老夫敬界主的知遇之恩。”
啪！
叶无风抬手，对着虚空一拱手，将第一颗白子摆在棋盘边上。
“霸王之形，文武双全，德贤兼备；只叹天道无常，当观以往，无他亦无我，这一枚黑子，我代所有的天地众，敬界主！”
同样的，大帅拱手在虚空一记作揖，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旁，与叶无风方的白子遥相呼应。
两人做了同样的动作，相对一笑，对界主的那些不满的小情绪，在这黑白两字之中，尽数化为虚无。
(????)(?????#)
棋局，还在继续，天下，依旧在扰动。
“魔三叛乱，本帅力挽狂澜，挽华夏将倾，九死一生，可事与愿违。”
这真正的第一颗黑子，在大帅手中落在边角处。
“阴谋易破，阳谋难防，李兄大战之后身受重伤，幸得龙神庇佑大难不死，而那魔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你不在朝堂之后，无人能对其制衡。”
叶无风手掌一晃，一枚白被他吸入掌中，顺着他的手指，同样落在黑子对角处。
“走了魔三，又来魔参，数百年间，结党营私，或笼络，或杀戮，最终让其把持朝政，排异拉亲，甚至将赵贞贬至边境；至此，界主成了赵元帅，他成了监国！”
明明双方才各自下了一手，大帅看了棋盘，却开始陷入迟疑。
但他的沉思，也就一瞬，再次落下一子。
“赵贞年幼，没了界主庇佑，不是其对手，魔参这步棋，的确妙...不输当年的魔三。”
能得到李大帅赏识的，真没有几个，从这点出发，魔参对李漫天而言，的确是个劲敌。
短暂的迟疑之后，棋盘之上的黑白子越下越多，少顷之后，黑白子已摆了小半个棋盘。
“今日监国令，登记在即。同时围剿各地残余天地众。”
啪
叶无风再下一子。
“明面上的围剿是其一，引多方势力杀那小子和赵贞是其二，其三...是引你现身。”
一句话，说的大帅脸颊之上不自然的流出一滴冷汗，他也有所怀疑魔族所图盛大，可从叶无风口中听到，还是让他有些担忧。
“如今监国势大，各方藩王无力抗衡，唯有臣服，独剩赵丫头远赴边境，但独木难支。最终难逃一败。叶兄，若是你我在其中，如何抗衡？”
刷！
没想到，叶无风的下一子，并没有拿自己的白棋，而是再次手腕一抖，在大帅的棋盂之中吸了一大把黑棋，旋即随手一挥。
哗啦啦
数十枚黑子，散落在地。
“就用那些小世界中，和四散在外的天地众及其后代，再加上南漠各族，组成一股新的势力辅佐赵贞。那小子，就是最好的领头羊。”
大帅扭头看了一下散落的黑子，若有所思
“取民者安，聚敛者亡，本帅的老路，走不通了。天地帅这条霸道之路只会把那小子逼上绝路。
这些年，在遇见丫头，埋你的骨灰之后，我也想了不少，天下无双又有何用？口服心不服的，要多要少。”
“若真的靠天地众杀人就能回天，也不至于落入如今的局面。”
叶无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在他心中只会把杀人放在第一位的天地帅，亦会有如今的思考方式，这可是他的思考方式。
“世间变化无常，事成与不成，与我们是否有心去做，是两码事！你说呢，李兄？”
不知不觉之中，棋盘上的白黑棋子，几乎快铺满整个棋盘。
当轮到大帅下的时候，他拿起黑棋，望着棋盘之上，却迟迟下不了下一步，最后，将黑棋丢回棋瓮之中。
“总觉得有很多路可走，却又无路可走。本帅赢不了你，你也赢不了我，你我二人争论多年的天道与霸道，终究无法分出胜负。输赢，只在变数之上。”
“哈哈哈，李兄，你真的是变了。”
能从李大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叶无风总感觉他眼前杀人无数的天地帅，慢慢朝着王道靠拢，而自己走了一辈子王道路的，却开始朝着霸道前行。
“李兄，谁说我们一定要分个胜负的？不知李兄可否与我，下一盘和棋？”
砰！砰！
两人同时出手拍在桌上，棋盘之上的黑白棋受到他们的灵力反震，齐齐飞向天空。
下一秒
又整整齐齐的落在棋盘的上下两侧，横平竖直的排开。
黑白子的数量，刚好一样。
和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