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黄十娘，恳请道爷恕罪，此宝愿献给道爷，换取吾等性命。”


    老黄皮苍老的声音在山岩上响起，语气毕恭毕敬，整个身躯跪在地上，以头叩地，久久不起。


    求……求饶？


    贾秀才爷孙双目圆瞪，没想到这看起来实力不弱的老黄鼠狼竟然还没开打就先投降了。


    继而他们又愈发敬畏的目光瞅向少年。


    就连这看起来很厉害的妖怪都投降乞命了，这少年道士的实力又会是何等的地步？


    【物品：拜月酒樽】


    一声细微的声音从肩膀上传出。


    陈衍瞥了眼一脸眼馋的小老头爷孙。


    也不一定是妖怪……


    和他猜测的一般无二，从虚无空间退出，陈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随后将目光眼前的老黄皮黄十娘。


    想了想，把酒樽放在嘴边微微抿了一口，眼见酒樽中的月华略微减少了一丝，意外的，喉咙里并没有液体流过的感觉。


    未完黑虎这最后一口月华，陈衍有些好奇的问道：


    “喝下去什么感觉？”


    “咕噜。”


    关外之地没有修行的说法，有的只有信奉五仙，成为‘出马弟子’。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清流自咽喉流向四肢百骸，又折转回来，聚在丹田留下一种月光般的清雅淡然。


    “妖力增长了？”


    遂又将注意力重新又放在了手中的青铜酒樽上。


    听到这话，陈衍的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这让他想到了他在刘老道所给古籍里看到的一则关于出马家的内容：


    “关外之地有所谓出马者，弟子也。乡间邻里有病，辄使治之。弟子至，炷香于炉，口中啯啯不知何语，遂称神降其身，是谓顶神。


    然而……


    出马弟子实际上就是关外之地的修行者，他们驱邪祛病、转运招财、婚丧嫁娶、测字算命……等等等等无所不能，在关外流传甚广，因而有好事者将之记录在册。


    发财的模样让陈衍只觉好笑，遂又看向老黄皮：


    “非得‘跳舞’才能收集月华么？”


    “你要喝么？”


    能将月光化作美酒，只需月圆之夜即可，但一夜只能使用一次，对鬼魅精怪吸引犹甚，能够增加鬼魅精怪的道行。


    能够增长妖力，倒也算得上是一件难得宝物，特别是对那些还未化妖的山禽野兽来说，这月华恐怕要比兽粮丸的效果还要好。


    所顶之神，有曰白老太太者，猬也；有曰黄少奶奶者，鼠狼也；有曰胡姑娘者，狐也；又有蛇、鼠二物。津人合而称之为五家之神。（注1）”


    “那你们方才跳个什么？”


    说到这，老黄皮还颇为不舍的看了看青铜酒樽一眼，那酒樽里的月华，对它同样有不小的吸引力，只是它非常清楚谁才是在场做主的人，因而哪怕再如何不舍，它都显得十分克制。


    陈衍偏头看去，就见发财一脸馋的咽了口口水，见少年的目光看来，又傲娇似的将脑袋偏了过去，一副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


    果然是关外出马家。


    陈衍闭目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身体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奇特的变化，丹田里的法力和真气也并未有丝毫的壮大。


    要说唯一的感受……


    此刻黄十娘还是一副跪拜的姿势，远处那摔得鼻青脸肿的小黄皮们在黄十娘恶狠的目光，也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少年的跟前，磕头不停。


    六一.二二三.一三六.一四六


    要不是陈衍眼疾手快抢下，夺下了一口，不然这一口月华也要被发财给囫囵吞了。


    陈衍的话还未说出，黄十娘便恭敬的一五一十答道：


    “不错，好叫道爷知晓，老身正是出自关外出马黄家，只是早些年犯事了，被逐出家门，流落此地。”


    都不用陈衍主动，关于这‘拜月酒樽’的信息就浮现在他脑海。


    陈衍深深看了老黄皮一眼，继而将目光放在了它爪子上的青铜酒樽上：


    “这是……”


    发财傲娇似的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一副“是你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喝的”样子，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仰头就要将酒樽里的“酒液”全部吞了进去。


    陈衍夺下青铜酒樽，将这最后一口月华喂给了黑虎。


    就算化妖了的妖怪，青铜酒樽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黄十娘老实答道：“此物具体名字老身也不知晓，老身偶然从一山洞得之，原本只是一件死物，只是今日血月之后，这酒樽忽的发生了变化，老身也是第一次尝试。”


    贾秀才爷孙的想法陈衍并不知晓，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老黄皮，挑眉道：


    “姓黄？莫非……”


    “记得留一口。”


    黄十娘更加沉默了，一张长得跟人类老妪似的老脸闪过一丝尴尬：


    “因为仪式感……”


    陈衍只觉好笑，笑眯眯的将青铜酒樽递了过去：


    可能人更“清醒”了一点？


    这般想着，眼角余光却瞟见发财眼巴巴地看着。


    黑虎发出一声低沉虎吼：


    “呼……”


    陈衍的嘴角一抽。


    这要是有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子。


    而这所谓的五家之神，指的便是关外之地的‘出马五仙’，狐黄白柳灰，也就是修炼成精的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毕竟妖怪相比人类本身修行就慢，有这青铜酒樽增长妖力，相当于是变相加快妖怪的修行速度，难怪发财它们一脸渴望的样子，这月华对妖怪来说本身就是天然具备莫大的吸引力。


    发财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而后对上少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赶紧摇头，故作不屑，一双眼珠子却是没有离开青铜酒樽半分。


    喝了月华，发财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极品一般，空气中弥漫的酒香似乎更加浓郁了。


    一旁，小老头爷孙眼馋的吞了口口水，老黄皮黄十娘也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


    陈衍眉毛一挑，看来他猜测的没错，这青铜酒樽果然主要是针对妖怪。


    黄十娘沉默一阵，然后吐出两个字：


    “不用。”


    意念微沉，来到虚无空间，打开功德天书，看向个人面板，只见物品那一栏，果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衍微微颔首，将那青铜酒樽接过，看着手里的酒樽，浑圆的形制上没有装饰的花纹，酒樽很浅，宽度也不过比巴掌大一圈，月光盛在其中，散发着一股淡而清雅的酒香。


    所有妖怪里，也就黑虎的表现还算克制，可能是刚刚经历生死的缘故，要显得淡定得多。


    一群黄皮子给一个少年磕头，怎么看怎么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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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