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叫陈衍颇为注意。
那就是方才在进到藏经阁前，那镇守藏经阁的老和尚曾说过陈衍所扮演的这个“释空”和尚似乎打算掌握一门名为“金刚不坏身”的神通。
说起金刚不坏，陈衍他自然是想到了他身上的这枚金刚不坏道果。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此世界的佛门竟然正好有一门名为《金刚不坏身》的法门。
一想到这，陈衍忍不住有些心里痒痒。
修炼这门《金刚不坏身》，是否能够加快金刚不坏道果的恢复进度？
此金刚不坏，又和彼金刚不坏到底有什么不同，陈衍他可是十分好奇的。
奈何他关于“释空”记忆里的《金刚不坏身》内容根本就没有，而藏经阁中似乎也并没有记录着这一门肉身功法，只能叫陈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将《见神之所见》这本秘籍的内容牢牢记在于心，等陈衍出来的时候，那名疑似阳神级别的武道强者老和尚又没有了踪影。
不知道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懒，还是说在暗中观察着陈衍。
反正一名阳神级别的强者若是诚心想要躲起来，还只是阴神一炼的陈衍肯定是没有办法将之找出来的。
不过陈衍也无所谓，反正他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突破武道见神。
至于其他，则不是陈衍他所关心的问题。
等再次回来禅房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窗外，月光如洗，静静地倾洒在大地之上，宛如一层薄薄的银纱，轻柔地覆盖着每一寸空间。
那月色，清辉流转，不带丝毫尘埃，纯净得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杂念。夜空如洗过的深蓝绸缎，而月亮，便是那最耀眼的明珠，散发着柔和而又不失庄重的光芒。
树影婆娑，在这如水的月光下更显幽静，每一片叶子都似乎在低语。
望着这迷人的夜色，此时陈衍都忍不住有一些茫然。
这个世界到底是那枚舍利子弄出来的幻象，还说这是一处真实存在的世界？
陈衍不知道。
陈衍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这个世界究竟是真是假，到手的这本武道见神秘籍总归是货真价实的。
至少内容上不存在弄虚作假。
这般想着，陈衍不再胡思乱想，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本《见神之所见》的描述内容上。
一整個晚上，陈衍的心神都放在了参悟武道见神之秘上。
以陈衍此时的武道底蕴，再加之达摩亲手所写的这本关于武道见神的奥秘，陈衍突破武道见神已然不再是难事。
“呼！”
禅房之中，陈衍盘膝而坐，如豆的灯火被他的呼吸吹的摇曳欲灭。
呼！
吸！
悠长的呼吸声中，淡金色的光芒流溢，这是金刚不坏道果作用于身所导致，丝丝缕缕的罡气绕身而动，犹如一条条小蛇游走。
而此时的陈衍，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魂海。
所谓见神，便是见己身之神！
而己身之神，莫过于自己的神魂！
当然，这里的见神，并不是说见到自己的神魂就可以了。
而是需要神魂向着更加神秘、未知的方向发生一次蜕变。
识海中，一抹如星辰般璀璨的星光熠熠生辉。
隐约间，这抹星辰般的影子能够依稀看到陈衍的样貌。
这是陈衍的阴神。
同时也是陈衍的神魂。
炼神返虚之下，普通人的神魂只是一团没有任何能力的影子。
而炼神返虚修士的神魂，却是能够施展诸般能力的阴神。
等到阳神，更是可以脱离本体的桎梏，发挥出类似于法相的威能。
当然这些距离陈衍都还太远，陈衍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武道修为突破见神再说。
陈衍妖深吸一口气，他调动神魂之力朝着阴神涌动而去。
“轰——”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轰然巨响，凝练无比的神魂之力冲击阴神，瞬间，陈衍的阴神绽放出一道刺目极光。
霎时间。
陈衍只觉得脑海深处在发光，丹田内的法力乃至于真罡都在自行顺着经脉疯狂运转，刺的他脉络剧烈疼痛，脊梁骨髓都在发痒，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但这股刺痛和脑海冲击阴神爆发的剧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冲击阴神的瞬间，一股剧痛直入天灵，仿佛要将陈衍的阴神撕碎，痛彻心扉。
差点就叫陈衍前功尽弃，幸好当初突破阴神境的时候，叫他已经习惯了神魂撕裂之痛，才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然的话，换做寻常之人恐怕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而且不知是巧合还是殊途同归，当武道与道法越来到后期时，二者所修炼的对向都开始殊途同归。
就比如现在。
道法的阴神境是将神魂以地煞阴脉之力淬炼至阴神。
而武道的见神呢？
则是以神魂之力冲击神魂，而达到“见神”的效果。
至于这个见神究竟是什么。
达摩祖师并没有在见神之所见这本秘籍里具体描述，而是说每个人的武道见神所见之神都不一样。
但是途径却是大差不差。
可这过程实在是也太过痛苦了。
如此剧烈的疼痛陈衍甚至觉得一着不慎很有可能将神魂给冲碎。
神魂破碎的结果有多么严重自是不言自愈。
也还好陈衍的神魂已至阴神，无论是韧性上的坚固上都远比普通武道抱丹武师的神魂，因此也不是那么容易破碎。
当然了。
有得也必有失。
换而言之，陈衍若是想要突破武道见神的难度也比寻常的抱丹武师难度更大。
实际上，陈衍有所不知的，突破武道见神时冲击神魂所遭遇的痛苦，在武道中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神魂苦难”，意思是指这种疼痛超越了一切痛苦堪比苦难，是修行中最大的磨难之一。
很快，随着神魂之力的不断冲刷。
陈衍阴神的眉心处忽然绽放出犹如星辰一般闪烁的刺目金光。
这抹金光异常的突兀，就仿佛是夜空中的大日一般，非常吸引人注意。
同时还叫陈衍特别注意的是，这抹金光散发出的气息也完全迥异于阴神。
如果说，由于长年累月以地煞阴脉之力淬炼阴神导致阴神不可避免的沾染地煞阴脉之力的话，这也是为什么阴神之所以称之为阴神的主要原因。
那么此刻陈衍阴神眉心处的这抹金光竟然散发出了一股完全迥异与阴神的至刚至阳之力！
所以……这便是他陈衍的见神么？
陈衍一阵精神恍惚。
要知道，阴神若是出现阳神之力。
这是突破阳神境的标志。
但是陈衍他没有想到，他还只是在阴神一炼的阶段，就由于武道见神的突破，提前开始了由阴转阳的转变！
这自然是极好的情况。
这意味着陈衍只要法力足够，等到将来他阴神九炼时，他甚至都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就能自然而然的完成阳神之变！
“终于成了。”
陈衍睁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突然！
他似有所觉，望向身侧，眸光如火炬般大炙。
“嗯？！”
入目之处，空空如也，但是……
余光环顾屋内，无所见，但陈衍后背却不由一凉，他反应很快，立马起身，合十双手一礼：
“阿弥陀佛。”
呼！
一声佛号念出，床榻前就有着细微的气流扬起，一双干枯的手掌缓缓出现，也是双手合十，也是轻诵佛号：
“阿弥陀佛。”
“这是！”
陈衍的瞳孔一缩，心中翻起巨浪。
在他的注视之下，身前不远，一身形干瘦，其貌不扬的老僧，以缓慢却不突兀的姿态，缓缓出现了。
人在前，目不可见，耳不可听，无法察觉！
一瞬间，陈衍心头警兆腾起，自修为突破阴神以后，他的五感大增，等到现在武道突破见神，陈衍更是再增一感，如今六感具备，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有人都堂而皇之的走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居然都看不到！
“达摩！”
瞧见面前的灰袍老僧，陈衍几乎暴起，用了十二分的气力方才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悸动。
达摩！
陈衍五指捏紧，攥出一把冷汗来，眼前这老和尚的境界如汪洋般深不可测，哪怕没有丝毫恶意，也让他心神绷紧，无法放松。
阳神？
还是阳神之上？！
陈衍不知。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在常人眼中，不过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和尚，但在陈衍眼中，却是一个汹汹燃烧的火山熔岩！
但见达摩个子很低，干巴巴的没什么肉，满脸皱纹挤的眼睛都很小，只是其眼神非常清澈，犹如赤子。
他双手合十，眼底泛起一抹好奇、恍然，旋即平复下来。
“释空，你突破了？”
“正是。”
陈衍心中一紧。
陈衍并不知道面前之人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此刻给他的那种强烈至极的压迫感受，却是叫陈衍差点呼吸不过来。
更叫陈衍忍不住心乱的是，他总觉得这老和尚好似看出了什么东西来。
“突破了就好。”
老和尚点点头。
“是老师你教的好。”
陈衍微微低头，心中猜测着这老和尚的来意。
“你平日里可是不会这么说，都是说你天赋好，和老衲所教无关。”
老和尚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衍一眼，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陈衍的太阳穴猛的一突，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神情变化的道：
“平日皆是弟子虚言，今日所说才是发自弟子内心。”
老和尚笑眯眯的看了陈衍一眼，点了点头：
“我信你。”
你信我？
你信我个鬼啊！
陈衍总觉得这达摩祖师是看出了他的来历，却是故意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达摩祖师不捅破，陈衍他也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扮演着这个“释空和尚”的角色。
随后，老和尚似乎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忽然问道：
“释空，你可还记得我传伱的金刚不坏身心法？”
我记得个锤子！
陈衍心里吐槽，身体上却是低头恭道：
“弟子记得。”
老和尚丝毫不在意陈衍的话，笑眯眯的道：
“记得不要紧，正所谓温故而知新，老衲再给你讲一遍。”
陈衍心底一动，似乎明白眼前这老和尚似是专门给他讲一遍。
无论眼前的达摩祖师究竟是真是假，但陈衍的武道修为能够走到今天，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位老者在前面披荆斩棘，开创道路的结果。
因此，陈衍他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低头道：
“是！弟子谢过老师！”
达摩祖师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面容一肃，口中念道：
“所谓金刚不坏身，即为如来身者，即是法身，金刚之身，不可坏身，坚固之身，超于三界最胜之身……”
“综其所述，所传不过‘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至阳’十六字而已，能够将之修成何等境地，还是在于己心。”
在于己心？
心中咀嚼着这老和尚的话，陈衍心中微动，诚如他所言，这门金刚不坏身，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武功。
“佛门至坚者，为金刚，此门武功，其根本不在于气、不在于罡、不在于肉身，而在于心之一字。”
老和尚缓缓说着：
“不明己心，不明金刚心，即便内息再厚、真罡再密，若心灵不至‘八地不动’的境地，也远称不得‘不坏’。”
“金刚之心，八地不动……”
陈衍口中呢喃。
修行上的道理，其实他懂的不少，毕竟身上有三千道藏，陈衍没事也经常翻阅，也不再是曾经的修行小白。
然而，知易行难。
彻底灭尽烦恼障、所知障、一切执著相，万事加之而不为所动，为不动地，八地不动，这是菩萨心。
陈衍懂得这个道理，可懂与做之间，也有着天地般遥远的鸿沟。
正所谓见不平会怒，见爱慕女子会喜，亲朋受伤会起杀意，遭遇巨大变故，甚至也可能颓废、一蹶不振。
这不是懂就行的。
“你的心思尚可，天赋也不差，悟性也超过常人，佛心谈不上，倒有几分怒目金刚之象。”
老和尚点评了一句，不等后者深思，就又道：
“让老衲瞧瞧你的领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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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