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昨夜他还在要好处来着,吃到一半就不省人事了,想着就觉得没脸!
外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清漪昨夜是和兰芝挤在一块睡了。慕容定一身酒气,她实在忍不住,再加上他都醉成那样了,留在那里也没多少用,不如等到他醒来再说。
清漪端着一碗茶汤进来,她看到慕容定躺在那里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将军把这个喝了吧,能清醒头脑的。」说着,她走到慕容定跟前去,将手里的碗递给他。碗里头的茶汤是她特意煮的,热气氤氲散发着一股苦香。
慕容定一手接过来,捏着鼻子当药喝,结果喝一口睁圆了眼,茶汤没有常有的那种苦味,他瞥了清漪一眼,清漪袖着双手,对他一笑。慕容定眼睛盯着她,把手里的茶汤一滴不剩喝完了。
「你今天脸上消肿了点。」慕容定丢开手里的碗,打量了她会说道。
「将军,昨夜你说的事……」清漪急急切切道。求人不能急切,哪怕泰山崩于前也要不动声色,这是杨家告诉子弟的处世之道。可是这会要是用这套的话,恐怕没有半点作用。慕容定这种人,适合直来直去,他懒得也不会去体会什么深意。
「昨夜?」慕容定对着清漪一脸茫然,而后他长长的哦了声,靠在软枕上,「你可是说你弟弟的事?」
「是的,将军可还记得?」清漪一下更加急切。
慕容定看见她脸上的焦急,对她招了招,清漪小心翼翼过去,才过去,就被他一把拉了过来,她跌倒在他身上,碰到了伤口痛的吸了口冷气。
「李涛!」他高声喊了一句。外头立刻就有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进来,直接站在屏风外,「将军。」
「你到贺突拓那个混帐玩意儿家里,看看他家里有没有十一二岁的男孩,全都带过来。」慕容定也懒得去问清漪她弟弟到底有个什么特徵,反正这年岁的小男孩基本上都一样。说了也白说。
「是。」外头的亲兵立刻行礼而去。
清漪心头的石头放下来,很快又揪起来了。那天杨隐之帮着她反抗贺突拓,也不知道贺突拓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你又在担心甚么?」慕容定上下其手,避开她的伤处,摸得不亦乐乎。抬头就见到她眼里满是忧愁,他有些不满的挑起她的下巴。
「那天他在帮我,我怕那人会对他不利。」
「……」慕容定一听,觉得还真的有几分可能,贺突拓哪个傢伙本身就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心胸宽阔的也干不来他这事。这混帐要是在他提熘他之前处置的人,那还真的有几分不好说。
「生死有命,我叫人给你去找。但是找不找得到,我也不知道。」慕容定思索一二,决定还是和清漪把话说开,「找到最好,如果找不到,你也不要想多了。这年头,这事多了去了。」
清漪咬住唇,她知道慕容定说的虽然不中听,但句句都是实情。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天光大亮的时候。李涛就已经将贺突拓家里十一二岁的奴僕全部带了过来,贺突拓人已经被慕容定给废了,家里人又不在洛阳。慕容定的人闯入他居所,贺突拓除了躺在榻上昏睡之外,没有半点办法。
清漪几乎是得知消息就出来了,那些孩子站在一排,个个都瘦弱的很。眼里不是麻木就是害怕。
那些孩子,她一个个看过去,看到最后一个,都没有看到杨隐之。她头上似乎挨了一记重锤,双耳嗡嗡作响。她身体摇晃两下,险些摔倒。
「没有?」慕容定过来问。
清漪抬眼看过去,那孩子的脸都已经擦干净了,她再次一个个看,还是没有。
哪怕她不说,慕容定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也猜出来了。
「生死各有天命,你管不了。」
「六娘子!」兰芝捂住口,双眼冒出泪光。
「……」清漪努力站稳了,她不搭理慕容定,直接走到一个孩子面前,「那里头和你们一样年岁的孩子,其实还没有来全,对吗?」
那孩满脸惊恐,似乎还没有从恐怖中清醒过来,他觑着清漪不敢说话。清漪绕过他,接着问下个孩子,「你说了我给你一顿饱饭。」
「……我说!」清漪这话一出,立刻有孩子站出来,一顿饱饭在这些孩子看来,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
「之前我们里头还有个人,个子比我们要高点,而且长得白。就是他平常不说话,前两天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主人,被狠狠打了一顿,叫人卖出去了。」
清漪一震,她抓住那个孩子,「你说的是真的?」
那孩子被吓了跳,但脑子里头还算清楚,「我、我不敢说谎。的确是被人带出去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被卖到哪里去了。」
「……」清漪狂喜的看嚮慕容定。慕容定看向亲兵,觉得自己真是接了个苦活,「要是被卖了,都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要是手脚快的,指不定都已经出洛阳了。」
「将军!」清漪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袖子,眼泪已经是泪光盈盈,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现在杨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也不知道还有几个活在世上。我不敢奢求过多,只求将军给我带回弟弟的消息!哪怕将军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她双眼盛满泪光看的慕容定转过脸去,说实话慕容定还真的不怎么乐意找杨隐之,杨隐之和他无亲无故,和他又有多少关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