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礼是之前韩氏让清漪准备的,韩氏透露个意思给清漪,清漪立刻给办好了。
「这些药材,妹妹可以酌情使用,那些皮草都是托人从辽东带来的。辽东妹妹也知道,皮裘最好,最能御寒,我想着妹妹或许能用的到。」
韩氏言笑晏晏,看的贺楼氏磨牙,过了好会她想起一件事来,她强行压下心里想要拔刀的冲动,冷下脸来,「你这些留给阿郎吧,反正只有他才会上你的当,到我这里装腔作势,没用的。」
韩氏笑了,「我这些可都是送给妹妹你的,怎么能说是装腔作势呢。这么多年,小叔对我们母子恩情甚重,何况当年六藏险些落水夭亡,还有妹妹帮忙照看呢。」
贺楼氏脸色剎那就变了,她看向韩氏,看到韩氏依然笑意盈盈,吊起来的心缓缓回到自己胸里。
当年有南边的术士过来算命,慕容谐便让那个术士给家里几个孩子算命,那个术士说几个孩子日后都是锦衣富贵之相,只是长子恐中途夭折,而其中最为富贵的,乃是那位寄居在家中的慕容定。
她原本就不喜欢那个侄子,这个侄子年岁虽小,但双目看的她心里发憷,好像是草原上的狼似得。听到术士那话,她不甘心,越发认定自己儿子的富贵和性命是被这个侄子给压住了,只有他死了才能好起来,有回见到慕容定落单,她就从背后推了一把,将人推到池子里头。
只是可恨,慕容定不但没死,反而韩氏这个贱人倒是和那个没皮没脸的傢伙勾搭上了。
事情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年,韩氏突然提起此事,贺楼氏不由得一阵害怕。过了好会,贺楼氏将内心冒出的些许恐惧给压下去。
「……」贺楼氏斜睨着韩氏,「你家里最近丢人了?」
「嗯,是六藏的心尖尖,那个女孩是当年尚书右僕射的女儿,后来归了六藏,出身名门,做事管家哪怕是替六藏整理公文,那是信手拈来。可惜那日人太多,被冲散了,估计过会也就找回来了。」
「……」贺楼氏冷笑两声,「汉女最是奸诈,该别是在六藏身边待不住,跑了吧。」
「一个小女子能跑到哪里去,何况汉女在男人身边待不待得住,妹妹不是最清楚了吗?」韩氏笑着,拿起案上的蜜水,纤长的柳眉挑了挑,她见到贺楼氏脸上紫红,胸膛剧烈起伏,惊讶的掩了口,「哎哟,瞧我说了甚么话,让妹妹竟然气成了这样,妹妹提出来,姐姐下回改。」
「你、你……」贺楼氏对着韩氏满眼真诚,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扯烂韩氏这张精心装扮过的脸。
「说起来,六拔也应该说亲了吧?」韩氏话题一转,「六拔也该娶妻了,虽然说慕容家的男人不会过早娶妻,但这成家立业还是要的,不成家谈何立业呢。不知道妹妹看上了哪家小娘子?」
「六拔的事用不着你来过问,你也没那个身份来过问。」贺拔氏冷冷道。
「姐姐只不过是客气两句,妹妹怎么当真了呢?」韩氏笑容不改,她抬眼,正好看到慕容谐身边的亲随向这边走来,施施然站起,整理一下她的袖子。也不搭理贺楼氏,径直走下台阶,在贺楼氏能看到的地方和那位亲随说话。
贺楼氏看到慕容谐身边那位亲随殷勤的和韩氏说了几句,随后立刻给她让出条道路来,韩氏和来人离开后,贺楼氏险些咬碎了牙。她转身就去拿自己的弓箭:她这回一定要把这个贱人射死,就算慕容谐要对她喊打喊杀的也不管了!
想着,贺楼氏立刻取下了挂在内堂上的弓箭,拉弓上箭,箭镞对准了韩氏的背。韩氏似乎没有发觉似得,甚至心情颇好的和身边的亲随闲聊两句。
「夫人不可!」身边侍女见到尖叫一声,侍女那声让韩氏和亲随齐齐回过头来,韩氏见到贺楼氏手里的弓箭立刻白了脸,身边的亲随更是面色灰土。
韩氏一把拉起裙子,向一旁跑去,她跑的快又稳,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夫人,夫人冷静!」亲随大声呼喝,眼睛盯紧了贺楼氏手里的弓箭,「你若是动手,将军必定不会放过你!」
贺楼氏一震,她愤恨把手里弓箭丢掷在地上。
*
慕容定回到府邸里,他抬眼就见到面前一排的僕役。平常他回来,都会带着清漪,就算偶尔将她留在家中,他回来了她也会过来给他更换衣物。他看了看屋子里,除去那些僕役之外,屋子里头没有她,他心下空落落的,她不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慕容定不爱陌生人触碰自己,他不用那些僕役或者是侍女近身,自己站在屏风后,把衣服给换了,换了衣服出来,就见到李涛和杨隐之站在那里,李涛见到慕容定出来,立刻对他抱拳,「将军。」
「嗯,有消息了吗?」慕容定问着,做到了床上。为了搜查清漪,他身边留下几个亲兵之外,其他的人全部都派了出去。
李涛一阵尴尬,「没有。」
慕容定闻言抬头看他,目光阴冷。
「大街上已经都是两位将军的人,城门处也已经关照过,但凡有貌美且说不出来历的女子统统要扣下上报。」杨隐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为李涛辩护。
「你姐姐到现在都找不到,一日找不到她,她就多一份危险。」慕容定目光沉沉。
杨隐之双眼立即血红,他哑了嗓子,「将军,我这两日全都站在外面,街上的那些女子,哪怕有半丝像姐姐,我都要仔细查看,将军……」说到后面,杨隐之声音哽咽,「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