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和六藏一块比试了,不知道六藏可否有兴致一块比划比划?」
慕容定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慕容延,「好啊,待会下值之后就去。」
肆州官署中备有专门的校场,不过,天降大雪,雪下了好几日,校场上哪怕有专人负责打扫,过了会地上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两人已经换了戎装,慕容延口鼻间呼出一团白雾来,「我前段时间跟着阿爷在草原上的时候,这种天气家常便饭。听阿爷说,就算是蠕蠕人自己也早已经习惯这种气候了。这边还算得上是温和了。」慕容延说着看嚮慕容定,「阿爷说,既然要和蠕蠕人打仗,那么就得比这些人更能耐得住雪天。六藏,你出来的比我早,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慕容定神色冷淡,听到慕容延这话,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个我早知道,当年我才入伍没多久,曾经带着一队人,几昼夜没睡,追击蠕蠕。你那点只能算得上是几岁孩子头回跟着阿爷出门得到训导而已。」说罢,他从胡床上直接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弓箭和环首刀出门了。
杨隐之匆匆忙忙走来,才到校场上,就见到了慕容定和慕容延两个。
「姐夫?」
慕容定见着这个小舅子在,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么大的雪,你小子还过来?」
「最近呆的有些闲了,想着还是出来走动一下,活络活络筋骨。」杨隐之说着,由于了一下还是问,「姐夫,我听说姐姐最近在段娘子那里受了点委屈?」
这段时间,段朱娥在婆母受伤养病的时候,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见妯娌,结果两句话不到就把妯娌给轰出门的事甚嚣尘上。就连杨隐之都有所耳闻。
慕容定听到,脸皮上抽动了一下,回头看了面露尴尬的慕容延一眼。
「放心你阿姐没事,她那天回来,也没见她受了甚么委屈,」慕容延脸色才好点,又听慕容定继续道,「不过你姐姐那个性情,她看不上眼的人对她瞪眼睛吹鬍子的,恐怕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慕容延面色变了几变,最后面色铁青。他狠狠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几步上前,走在杨隐之面前。眼前少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少年或许正在长身体,身体瘦高,可面容生的有几分女子般的娟秀,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竟然是和清漪有几分相似。
慕容延缓了面色,真挚无比,「此事是我的罪过,段氏蠢妇无知,闹出这等荒谬之事来。我这个作夫君的,平日也没有教导好她。还请小郎君原谅。」
他这份坦诚让慕容定和杨隐之两个一块都看了过来。
平常人家里出了这等事,不管和妻子关系如何,做夫君的恨不得对外说子虚乌有,完全就是污衊妻子云云。慕容延倒是坦诚到可怕的地步,半点都没有替妻子辩护,直接承认朱娥对清漪有不礼之处。
这等于把朱娥的罪名给坐实了,而且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给。连枕边人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会有假?
杨隐之之前没见过慕容延,也不认得,只当是慕容定的哪个亲戚。没想到竟然就是朱娥的夫婿,他心下涌出背后说人长短,结果被人当场抓住的尴尬。
「对了,我待会要和这位堂兄比试一下功夫,你给我们看看,看看到底谁的技艺更甚一筹。」说着,已经有人将马匹给牵了出来。
慕容定回首看慕容延,目光中隐含技巧,「不知六拔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慕容延勾起唇角,笑的和这天的冰冷刺骨的寒风似得,「六藏既然开口了,我又怎么可能不迎战呢。」
杨隐之听着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妙。
两人已经翻身上马开始比试。马上骑射乃是武人的基础,更是鲜卑人看家吃饭的本领,杨隐之只见两人驱马狂奔,从脚上的箭袋上直接拔出箭矢,搭弓上箭,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只听得嗖嗖几声,箭矢已经穿透了箭靶,有一只箭靶受不住这样的外力,向后扑倒在地。
杨隐之看的眼睛都不敢眨,全然忘记了自己为两人评判高下的职责,看的入神。
慕容定和慕容延两人分别从校场跑过,他们面前一排靶子上竖着箭矢,还有几个直接倒在雪地里。
拉过马头来,慕容定看了一眼那一排靶子,「再来?」
慕容延点头,「自然!」
两人斗志高昂,转而下马,在杨隐之近乎惊吓的目光中,角斗起来。
慕容定和慕容延下手极重,慕容定一拳砸在他脸颊上。慕容延扑倒在地,很快爬起来,手指揩过嘴角,瞧着上头鲜红的血迹,如同一只熊扑了过来。
两人打成一团,杨隐之看着着急,拉架都不知道从哪里拉起。慕容定从慕容延身下屈膝一踹,踹到慕容延要害处,瞬间骑在他身上,对准他的脸就是几拳下去,拳拳到肉。
「姐夫,好了,别打了!」杨隐之拉住慕容定,结果他才拉住慕容定,慕容延一拳头冲来,直接捣在他眼睛上。
这下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之前打的红了眼的慕容定慕容延两人赫赫的喘气声。
慕容延怔怔的放下拳头,只见杨隐之清秀俊美的脸上多出一只紫红青肿的眼圈。
「我去你阿娘!」慕容定跳起来,拉起被打懵了的杨隐之就往外头跑。火烧火燎找医官来给杨隐之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