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打了!」清漪见到慕容定嘴角有血迹,心头一紧,顾不得韩氏还在身旁,大喝一声,她飞扑上前,见到慕容延一拳冲着慕容定打来,她整个人抢在慕容延的拳头之前扑在慕容定身上,娇小的身子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眼睛闭的死死的。
等了好会,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剧痛,她听到慕容定粗重的呼吸,还有胸膛剧烈的起伏,眼睛睁开一条缝,抬头看到慕容定喘息着,双眼盯着前面。她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见到慕容延拳头停在离她身上有一寸的地方。
两人眼睛都是血红的,喘着粗气。如同厮杀的野兽。
慕容定一条胳膊圈在清漪腰上,他低下头来,「你这傻子,好端端的扑过来作甚么,也不怕伤着!」
清漪低下头,「那会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看到你……忍不住就扑过来了。」
慕容定脸色缓了缓。
韩氏大步走过来,排开众人,她看到满脸挂彩的慕容延,再看了一眼那边嘴角挂血的慕容定。
两人的伤势还真是不分伯仲,谁也不比谁好看。
「先回去梳洗上药吧。」韩氏对慕容延道。
慕容延看了一眼韩氏,眼中戾气十足。韩氏直接回望他,「你阿娘的身后事,你也好歹体面点。」
「劳烦夫人还知道,这是丞相夫人的身后事。」慕容延面带讥诮,他勾起嘴角,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宾客。
韩氏看嚮慕容弘和慕容烈,两人明了韩氏的意思,整理一下继续跪在灵前。下头的那些家僕们把打碎打翻的器皿家具都是收拾起来,不过一会,一切整洁如新。
韩氏见着慕容定抱着娇妻卿卿我我的,一把把他给扯到旁边的厢房里头。
到了屋子里,韩氏面若冰霜,「你是怎么搞得,都这会了,还要和他闹起来!」
「阿家,这事恐怕有误会。」清漪忍不住给慕容定求情。
慕容定却耸了耸肩,「不是甚么误会,不过是和他说,他阿娘有此事是咎由自取,结果他就打过来了。这么心毒的女人,我没有亲自取她性命,就算是对得起她了。一句大实话算的了甚么?」
清漪愣住,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定,她这边才给他求情,这傢伙就毫不客气的给她放大招。这会还一脸的无辜!
「贺楼夫人才走,你说这话,就算是实话,也不得理。」清漪扯了下他的手,「何况你还是对着人家儿子说的,他不打你才怪!」清漪气的七窍生烟。
人死万事消。只要人死了,哪怕生前有再多不是,嘴上也要说几句好话。
正所谓逝者为大。
至少脸上还要做做样子。
「她死都死了,嘴上说几句好听的,你是浑身不痛快还是咋地?」韩氏气道,她说着,拉过慕容定,见到他脸上的伤口,让侍女取来伤药交给清漪,「你给他擦擦。」
清漪把慕容定拉到面前坐好,把裂开的嘴角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了,给他上药。
「过来弔唁,结果变成打架了。」清漪说着忍不住嘆口气,「你做的都叫甚么事。」
「我原本就不是来给她弔唁的,那么个女人,我还嫌弃她把自己吊死,死的太干脆了呢。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再吃点苦头,至少等阿叔把她给送出门去再死。谁知道她气性还挺大,宁可死都要做这个丞相夫人。这就有些赖皮了。」
清漪闷声不响的给他擦药,这会韩氏已经不在这里了,她手脚轻快给他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好歹是在主人家,别这么嚣张。」
慕容定裂开嘴笑,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主人家?他算是个甚么主人,阿叔才是主人呢,他现在落魄的很,现在拼着胆气和我打架,回头指不定被阿叔吊起来打的鬼哭狼嚎。」
清漪笑了下,她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眼睛垂下来,「六藏,我和你说句话,你仔细听着。」
「宁宁说甚么,我都听着。」慕容定乐呵呵的,坐在她身边,半点都没有了在外面和慕容延打架的狠厉模样。
「我和阿家总觉得,那天下毒的人应该不是贺楼夫人。她手腕做不成那事。」
慕容定一愣。
他的确是没想到,心底里早给贺楼氏给定罪了,何况那侍女被刑讯之后,也招认是贺楼氏做的。
听清漪这么一说,他不由得浑身僵硬。
清漪坐在那里,两眼看着慕容定。慕容定好会才反应过来,他握住清漪的手,「此言当真?」
「我还会用这种事来糊弄你?」清漪看他的目光活像在看傻子。慕容定松开手,他坐在那里,原本痛快了的心情顿时又沉郁下来。
慕容定目光沉沉,他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不一会儿,清漪看到他拳头握紧,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过了好会,慕容定抬头看着她,「竟然会这样,我再查查。」
清漪点头。
*
慕容延被慕容定打了个满脸花,自然不可能继续在灵前守着,他才返回院子里,朱娥就惊慌失措走过来,她肚子已经有点大了,一手撑着腰,脚下还要走的飞快,显得有些笨拙和滑稽。
「这是怎么了?」朱娥瞧着慕容延这满脸的青紫,满脸惊惶。
「没甚么。」慕容延转过头去,不欲和她多说,直接抬腿走了进去。朱娥一手撑在腰下,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