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浓秋,好不容易要将那长公主送走了。这日,天高云淡,蝉青楼沐浴辉阳,粉墙黛瓦海棠泛红。墙外山湖依依晖翠,室内香薰纡绕。山青木落潇潇洒洒。
这长公主正坐窗下的在紫檀凳上对镜,欣赏着外面的美景,享受那邓饶的精心为她梳头:
“我们到这铜山己经三十天了吧。”
“这里没有皇宫的计算时日的晷公主是怎么计算的这么精准的呢?”
“你看见没有,那山中的树木,在这深秋时节,它们十天左右落一次叶子,我这是第三次看见它们落叶了。”
听见长公主的声音,这邓饶晃然大悟,搁下手中的那把翡翠的梳子睁圆眼睛说道:
“昨日里我听我老子过来给我说,那上月才炼冶出来的铜己经铸成方方圆圆的钱了,说统统让我们拉回京城。”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说呢?”
“哦……”
话未落音,听见门口有使女来传话告诉说:
“姑爷刘疏带话来说,那川西这边的护送公主回京的悍将已经集结了。
“这不就齐活了吗。”
长公主从凳子上站起来说。
“我这便亲自上那西边去看看。”
这邓饶忽然说。长公主并未吭声。那邓饶便出了房门,到了院内骑上那匹随时供他使用的青骢,哒哒哒哒地往山上赶去。
到达西面的铸钱基地,只见穹顶之下,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地上堆积着一堆一堆的矿石,炼冶的熔炉熊熊燃烧。穿过喧嚣的地方,到达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里四壁堆满了铜块,下面的工匠正忙着手上活儿。仿佛是铸钱的基地,见到他的父亲邓达正在指挥着才铸就出的邓头钱装箱。这邓饶挨一挨二地点着地上的钱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来啦,我的儿子也。”
那邓达见到,连忙放下身边的活计,跑过来张大手臂想拥抱他的儿子。见到地面凌乱地堆积着的铜块:
“……慢点吧……我的老汉呀……颠坏了您老的腿,我可太惨了啊……”
“你心里就数着你那点儿装币的箱子。”
走到儿子跟前,父亲俩相拥着:
“你就别往那地下的箱子看了。这里是一座大山,就是把这西面削平那钱也有你的份啊,我早巳经跟你邓通哥儿商榷好了,这个是你们的头一份。以后可是源儿不断的来呀。”
“我的老子也。”
那邓饶扑在邓达肩里泪流满面,然后抬起头来说:
“我进宫看那文帝,三天两头地身体抱恙,又见那太子无不一日地跃跃欲试啊,万一哪天文帝他忽然薨了……”
“千万别乱说……”
邓达一手上去捂着邓饶的嘴巴说道。父子俩又转身出山洞,等待里面的币装箱。那邓达忽然双手抱着低头说道:
“你难不成就栽在那公主府中?也不想为你老子留下一个半个血脉?我邓达这房人而今眼目下就只有你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种呀……”
“我要呀,可怎么分身呢?那老……长公主的眼睛尖着哩。”
“象这样,我在这边给你置两房媳妇儿,以后你但凡回铜山拉币的时候便……”
“我这会儿便是不可以吗。”
那邓饶着急:
“这么着急?”
“这不是正在这里收币吗。她一门心思地只念叨着这个,这还不是我替老子您传宗接代的好机会?”
也是啊,莫忙,待你老子想想看……”
邓达在原地打转一圈,皱着眉头想了想说:
“有了,有了。是你隔房的嫂子的小侄女儿,住在这半山腰的镇街上,一直都在向我提及她侄女儿的事,我看那孩子还小,才十二岁……”
“哦原来是老汉您还金屋藏娇啊。”
“什么金屋银屋藏不藏娇,这不就是让给我儿你了吗……”
“我这就带你去嫂子屋里。”
“什么嫂子屋里,那是你的事。我要去她侄女儿的地方。”
“哦,你小子就不问问这女子长的模样?”
“我用得着问吗,光凭老汉你屋里头那几房小妈,那个不是如花似玉的人儿呢?”
“你个小子。还敢觊你的老子……”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一但你们今天成了事,我便将那女孩儿接来山上住锦楼里。尚或生个带把子的我便不再煞费苦心地……”
说完,这邓达去到山洞里,告诉正在装箱的几个工人说:
“这炉币暂时不装,那凸起来的正面量不足。”
“我们让掌管事的人称过呀,说不差分毫。”
一个人说。
“我是说差喱毫。再说是往那皇家里送的呀。只能多不能少。”
于是停止了装箱。这邓达随即出来带着儿子骑着马往西面这边的路上走着:
“干嘛走这边?不是东面才下山吗?”
“你晓得个屁,那长公主的锦楼不是在东面吗……这边有个小道直接可以到达她们的家里。这路是陡点儿,但是快,一条直的羊肠小路。”
“那女孩对我不从怎么办?”
“你就这么无能。她早己被她姨妈说的心里一心只想住到这铜山上来了……谁能见钱不喜欢的?再说我儿一表人才也是人见人爱啊。”
父子俩兴匆匆地往山下赶。父子俩的马出了林子,到了一片荆棘密布的地方:
“老汉,这那里有路哦。”
“儿子哩,你可不晓得,这里是这大山中原本就有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千年人们上这山的唯一途径。你老子当初领着族人上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头顶上都挂着碗口粗的蛇呀。稍微下点雨脚下也打滑,滚下去便掉进大江大河中,还有活命的?你以为进这铜山容易吗?你到好从小去那钟鸣鼎食之家……后来东面修了马车道。这边的小路也稍有拓展,没想到走动的人少了,又长出这些杂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