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宗坐在床上,被她抱在怀里,元芳草抚摸着他的嵴背,缓缓道:「殿下,您是不是在担忧安成王?」
陈伯宗闭着眼道:「我就知道,这自然瞒不过你。」
元芳草道:「虽然安成王在陈国势力庞大,但是殿下莫忘记了,您现在可是齐国的女婿啊。」
陈伯宗一怔,然后迟疑道:「你觉得我给他们写信求助,他们就会帮我?不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单单勾结外国对付自己叔父这条罪名我就承担不起。」
元芳草道:「妾身自然知道,只是想必殿下也知道齐国要与周国开战的事情了吧?」
陈伯宗道:「自然知道了,听说他们的太子被冒充山贼进齐境的周军给杀了。虽然宇文护极力否认这件事,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事儿是真的,或者说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只能是真的。今天早朝上还在讨论到底要不要出兵帮助齐国攻周国呢,若非父皇重病,这事儿也不会拖这么久还没下定论了。」
元芳草眨眨眼,道:「安成王是贊成还是不贊成?」
陈伯宗愤愤道:「他自然是不贊成,他不就想着,万一父皇今日驾崩了,他能守在建康,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元芳草道:「安成王既然不贊成,殿下就得极力贊成才是。」
陈伯宗迟疑道:「可是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妥。」
元芳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我出身贫苦,实在不懂这些,殿下给妾身讲一讲哪里不妥,让妾身也学一学好不好?」
陈伯宗道:「一是父皇重病,这会儿实在不适合大举出兵。二是现在北方天寒地冻,咱们南人过去,只怕他们受不了这严寒,打仗的时候不仅赢不了周人,反而会损失严重。」
元芳草道:「殿下,妾身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陈伯宗道:「你说。」
元芳草道:「安成王带兵出征大举失败,这对殿下来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陈伯宗犹豫许久,点头道:「这个节骨眼,自然是好事儿。」
元芳草点点头,继续笑道:「安成王倘若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在被北方的严寒天气一冻,就病死在周国境内了,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陈伯宗笑道:「自然是好事儿」
元芳草道:「陈国按照和齐国的约定出兵,齐国心悦,必然会厚待殿下这个齐国的女婿。陈国不按照约定一起出兵,齐国怨恨,必然会迁怒到殿下这个陈国未来的君主身上。殿下,对你来说,是出兵好还是不出兵好?」
陈伯宗道:「自然是出兵好!」
元芳草笑道:「既然殿下心里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好的,怎么还不去做呢?」
陈伯宗点头道:「不错,我……我这就去找父皇!」
他去见陈文帝的时候,陈文帝已经又昏了过去,房间里飘着浓重的药味,陈伯宗走进陈文帝身边,见他两颊凹陷,颧骨突出,宛若一具骷髅上蒙上了一条蜡黄的薄布。他眼睛一酸,想起从前威风凛凛的陈文帝,险些要哭了出来。
他母亲沈妙容不知何时走过来,微笑道:「你刚才不是刚过来看你父皇吗?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不去看芳夫人,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情绪最脆弱了。」
陈伯宗脸颊微红道:「儿子就是从她那里来的。」
沈妙容道:「哦,你是来找你父皇的?」
陈伯宗点点头。
沈妙容嘆气道:「不知道他这次一睡,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找他做什么?」
陈伯宗就把自己和元芳草商量的事告诉了沈妙容。沈妙容听完,眼睛越发明亮,宛若黑夜里的猫头鹰一般。
她沉声道:「这事儿何需叫你父亲起来,他的印章我知道放在哪里,只要咱们以他的口吻写一份圣旨,让陈琐带兵去打周国,想来他也绝不敢抗旨。」
陈伯宗笑道:「母后这主意真是高明!」
他二人说办就办,谅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人一个皇后一个太子,胆子居然如此大,连圣旨都敢假传了。
陈琐接到圣旨,愣神了很久,但也只能按照旨意带兵出发了。他正在家收拾行李,中记室毛喜赶车过来,急匆匆道:「王爷可是要出征去周国?」
陈琐苦笑道:「君王有令,臣子哪敢推辞。」
毛喜正色道:「这圣旨绝不可能是陛下写的。」
陈琐一怔,问道:「为什么?」
毛喜道:「只因陛下绝不敢在这个时候把兵权交给您。」
陈琐恼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毛喜笑道:「臣什么意思王爷难道看不出来?如今陛下驾崩在即,皇后与太子不敢让您在建康,更不想让你活着,所以才安排了这件事。可是王爷今日一旦离开,恐怕就要受制于人了,就像当年的曹爽,他纵然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但是谁肯给他这个机会?王爷,如今正是您大好的机会!有人假传圣旨,意图害您与陛下于危难之中。而您今日在朝中不仅有大批的支持者,并且终于分到了军权,未来您是黄袍加身还是受制于人,不过就在您的一念之间。」
「您想走那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玩脱了的元芳草
第125章 只怪我貌美如花(57
元芳草外面乱糟糟的声音的时候正在睡觉,她生第一胎的时候精力充沛,这一胎反而变得嗜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