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晓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盯着茶杯许久,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福瑞,我怎么觉得你的中原话变得这么顺口了?”
弗雷德温柔笑道“为了你,我愿意努力学习你们的文化。”
“那你继续努力吧。”安晓晓被他碧蓝的眼眸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出宫。再晚点的话,宫门可就要关闭了。”
“那……我先回去了,福大人邀请我明日去御兽园参观,明日我再来看你。”弗雷德突然握住安晓晓的手,然后抬到自己嘴边,低下头去,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见安晓晓神色震惊,于是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国家对待女士的礼节,希望你能接受。”
“thankyou”安晓晓望着眼前温柔美好的男子,脑海里突然跳出故事里的一段剧情,于是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弗雷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悄然沉寂下去。他松开安晓晓的手,直起背,然后转身走出了灼芳殿,后背挺直,步伐稳健,似是任何时候都要庄重严谨,如他来时一般。
夜渐渐浓了,灼芳殿里掌上灯,窗外一片光亮。安晓晓捧了本书趴在床上,又让甘棠给自己按摩腰部。之前挨了三十板子,伤了腰上筋骨,因此走路才略显困难。
“小姐,甘棠听世子说,这位大使似乎喜欢小姐。”甘棠给安晓晓揉按腰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安晓晓正在翻看福老头给的书,嘴里随意道“我哥只知道胡说,福瑞那是一时冲动!我长得又不好看,脾气也不温婉,他喜欢我什么呀?”
“说不定那位大使就喜欢小姐这样的。”甘棠揶揄道。
“你别瞎说,你家小姐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安晓晓翻书的动作一顿,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瞪了她一眼,脸上蓦地一红,心里无故泛起一丝羞涩。
“为什么呀?要我看,大使长得不错,待人温和有礼,比那些个用鼻孔看人的王公子弟要稳重许多,与小姐站在一处可般配极了。”甘棠眼里冒着星星,满脑子都是安晓晓与弗雷德待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觉得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安晓晓捲起书本在她脑袋上重重一敲,“别做梦了,你有这心思,不如多看看正经书。那些话本里的故事当不得真,你若是思春了,我便替你寻一户人家嫁了,免得成天在我耳边唠叨这些八字没一撇的事。”
甘棠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安晓晓,“小姐,我不说便是了,你可千万不要把甘棠嫁人,甘棠还没把小姐伺候够呢。”
“开个玩笑就当真了?方才这张嘴不还是能说会道的嘛。”安晓晓恶劣地笑笑,“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会书就睡了。”
“是,小姐,甘棠先去外间了。夜深了,小姐也早些歇息。”甘棠替安晓晓掖好被角,留下床头的蜡烛,随后走了出去。
安晓晓没看多久的书,打了个哈欠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一夜好梦,隔天安晓晓起床时听到桃红说弗雷德来了御兽园,一同来的还有萧折晔。安晓晓本就对萧折晔记恨在心,本打算去御兽园见见弗雷德,现下只得放弃了。
然而我不就山,山却过来了。看着一大班子人浩浩汤汤挤进灼芳殿,安晓晓眼角微抽,忍着满心不爽向萧折晔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免礼。”萧折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一瞬,然后移开眼去,“孔雀呢?”
“回皇上,孔雀在树上歇着呢。”安晓晓也有几日没有理会那只罪魁祸首了,餵食的事都交给桃红一手照顾了。
不过安晓晓并不认为萧折晔大驾亲临是为了看看那只孔雀还活着没,果然,萧折晔接着开口了,“大使有心想把驯养孔雀的法子教授给你,可莫要让朕再次失望。”
安晓晓疑惑地偷瞄他身后的弗雷德两眼,然后低眉顺眼道:“是,奴婢定不负圣望。”
萧折晔并未感到欣慰,相反眉头紧蹙,周身的气压瞬间低沉,脸色更冷了。倒是他身边的刘公公立即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心思一转就明白皇上是怎么了,于是连忙开口,“皇上,郡主聪敏机警,多学些驯兽法门傍身,也算是积累经验,相信很快就能将孔雀驯得听话服帖。”
“如此甚好。”萧折晔闻言,心情稍稍回转。他回头看了正满眼温柔地望着安晓晓的弗雷德一眼,道:“大使,存异议可并提也,何以蒙圣德、蔽朕耳?”
弗雷德回神一愣,显然没听懂他的话。萧折晔也不解释,斜斜地瞥了眼垂头而立的安晓晓一眼,眼神轻淡。
福多金见弗雷德愣住,料想是听不懂皇上这一问,于是用西洋话解释道:“theemperorsaidthattellhimwhatyouwanttosay”
“谢谢。”弗雷德眼神微动,对弗雷德微笑道谢,又从容不迫地接下萧折晔的话,丝毫不觉尴尬,“亲爱的皇帝陛下,我的想法就是这些,谢谢陛下答应我的请求。”
这十分诚恳的话令萧折晔心情大好,似乎刚才故意为难人的不是他,“大使远道而来,愿倾囊传授驯鸟之法实属不易,一番赤诚之心令朕动容,不必拘泥于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