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晓喟嘆一声,觉得舒服极了,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小丫聊天,“小丫,你跟着师父学医几年了?”
“五年。”
“五年?这么久?你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一。”
“原来如此,你这按摩手法这么好,是小怎么练的?”
“师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师父给像姑娘这般需要接触肢体才能治病的女子治病时,都是让我做,渐渐地便也熟练了。”
“你师父一定是个很好的大夫。”
“师父人很好,每个月都会替人义诊。”
“那小丫这么厉害,你觉得自己学了几成?”
“三成,师父很厉害,除了给人治病,还能给鸟兽治病。在这西川,没人不知道我师父的名头。”小丫说这话时,一直板板正正的眉眼终于挑了起来,神情极为自豪。
安晓晓看得好笑,看到小丫这模样。突然想起楚知非来。真不知道若是那小子与小丫碰上,看看谁比谁更面瘫。
“给鸟兽治病?那可真厉害,我认识两个人,他们都会给鸟兽治病。其中一个也与你差不多大,另一个不仅会替鸟兽治病,还会驯兽。”
“……我师父只会治病。”小丫想了想,她师父真的只会治病。
“哈哈,你真可爱。”安晓晓被小孩这种攀比心理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取来干毛巾将安晓晓腹部多余的药汁擦净,又把她的衣服放下来。
“谢谢你了,小丫。”安晓晓坐起身来沖她笑笑。
小丫红了红脸,“不用道谢,师父说替人治病是医者仁心,收银子更实在。替姑娘治病的是师父,不是我。”
“你师父可真有趣。”安晓晓一噎,什么样的医者才会说出这样“实在”的话?
她摇摇头,绕过屏风走到外间,在门口兀自踱步。没一会儿弗雷德端着一碗药过来,比起第一次煎药,这次看上去好多了。
安晓晓走过去接过碗,笑了笑,“多谢。”
“快喝。”弗雷德摇摇头,催促她快喝。
安晓晓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心一横一口喝下,然后故作轻松地把碗放到柜檯上,“好多了。”
“蜜枣,很甜的。”弗雷德笑笑,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打开一直紧握的手掌,递到安晓晓面前。
手心里是三颗用油纸包包好的蜜枣,安晓晓越发觉得喉头发苦,立即剥开纸包将蜜枣全部扔进嘴里,企图驱散喉头的苦涩。
“真甜!福瑞,谢谢你!”安晓晓贊道,转过身去,掩饰掉发红的眼圈。
弗雷德笑着摇头,“不要总是说谢谢,我猜你一定会喜欢蜜枣的。”
“嗯,我很喜欢。”
“药也喝了,药膏也贴了,姑娘已无大碍了。”老大夫的声音传来,后院门口出现一道灰白的身影。
安晓晓看过去,惊得瞪大眼。什么老大夫,这大夫年轻的很,除了一头头发花白之外,并无半点老态。
“您就是易弘易老大夫?”安晓晓快惊掉了下巴。
易弘点点头,“别看老夫模样年轻,算算年龄,怎么着也该大上姑娘三轮!”
“呵……呵呵……是小女大惊小怪了。天色已然不早,小女就不打扰了,此番多谢大夫了。我们就此告辞。”安晓晓嘴角微抽,想着天色不早了,找个客栈是正经事。
弗雷德朝易弘点点头,“告辞。”
易弘淡淡道别,把安晓晓二人送出门就折返回去了。小丫从里间出来,看到他进门,问道:“客人走了?”
“走了。”易弘皱皱眉,“银子给了么?”
“给了。”小丫记起来床榻上的那锭银子,点头道。
“小丫,你说是不是为师看着太年轻,信服力不够?”易弘苦思冥想,仍然没想明白。不过想起方才那位姑娘的脉象,似是非是,有些奇怪。
小丫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师父本就而立之年,头发花白乃试药所致,为何非要把自己说成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
☆、第六十九章:路见不平
“你不懂,人太年轻了反而会被人看轻。”易弘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看到小丫这副一板一眼的模样,莫名觉得惆怅。
小丫更不解了,“师父在西川享誉盛名,无人不知晓,难道还有人敢看轻师父不成?”
“……你说的也在理,今日可少背十页医书。”易弘被说的满足了,小丫死板是死板,但有时这死板也有讨人喜欢的时候。
小丫更莫名了,自家师父这反覆无常的举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习惯了,但那少背的十页还是得背。
“对了小丫,上次那宋家的老虎好了吗?”易弘想到这事,侧头看向忙碌起来的小丫。
小丫整理好柜檯,又绕到百子柜前整理里面的药材,听到易弘的问话,点头道:“好了,腹中的小虎崽也没事。”
“那就好。”易弘翘起二郎腿,没再说话,一时间屋内寂静下来,只有小丫开箱关箱的声音来回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