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竹摆摆手,一旁候着的丫鬟连忙跑去取了一壶热茶来。
宋叶原本以为这壶茶是给安晓晓的,没想到弗雷德自己喝了起来,偶尔递几杯茶水给安晓晓,以防她喝多了酒,他自己却是滴酒不沾。
察觉到宋叶的目光在打量自己,弗雷德抬眼看去,沖他微微一笑。本就深邃的眼眸映着笑意暖成一池春水,清冽中缠绵缱绻。
宋叶连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落在自家公子身上,抿唇不语,而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显露出被抓包的尴尬。
宋竹看了看弗雷德,又侧头看了看宋叶,淡淡道:“下人鲁莽,阁下莫怪。”
“没关系,这样很好。”弗雷德笑笑,“大华的风土人情都是热情好客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以及这里的人们。”
“谢谢。”宋竹吐出两个字,端起酒杯来,“阁下不喝酒,便以茶代酒罢。”
“却之不恭。”弗雷德举起茶杯,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宋竹也将杯中酒喝下,随即看向吃得满嘴油光的安晓晓,面色丝毫未变,“姑娘今日驯兽手法,着实令人大开眼界,不知姑娘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
闻言,安晓晓略一停顿,然后放下夹过来的肉,强忍噁心道:“你不提便罢,一提我便想起那生肉的味道,这上好的东坡肉也吃不下了。”
“抱歉。”宋竹没料到她会这样,不由得皱皱眉。他皱眉并非是因为安晓晓的话,而是因为自己无意说出的话影响了安晓晓的食慾,确实有些愧疚。
俗话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起饭来被人打扰,实在是不道德的事。宋竹摆摆手,对宋叶道:“让厨房多做几道素菜,再送些水果糕点过来。”
“是。”宋叶连忙退下。
安晓晓正想摆手说不要,可又忍不住想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模作样地摆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无甚麻烦。”宋竹抿了一口酒,接着道:“姑娘还未回答我刚才的话。”
“这个嘛,其实也不是特别难想,只要豁的出去就行。”安晓晓转了转眼珠子,解释道:“说来说去,只要我们肯站在野兽的角度去看它们,就会知道它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原来如此。”宋竹若有所思地点头。
安晓晓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对了,那只老虎吃了太多的巴豆粉,不拉虚脱不会罢休。宋公子,那老虎现在在哪里?”
“在偏院,目前并无大碍。”宋竹道。
安晓晓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然真是对不起它了。”
芳芳啃完一个鸡腿,想扒拉着安晓晓的衣袖往她身上爬,却被安晓晓一把拍掉了油乎乎的爪子。
安晓晓取出一块手帕替它擦干净手,然后从一个盘子里抓了把干花生摆在它面前,笑眯眯地道:“你先慢慢剥,等会再给你好吃的。”
“呜呜。”芳芳不挑食,抱着花生去剥了,剥了半天愣是咬不动一粒花生,开始急得抓耳挠腮。
安晓晓看它的小模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牙都还没长齐呢,想吃花生?这可比不上肉好咬。”
“安,芳芳还小。”弗雷德无奈,从她手中把芳芳接过来,然后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块糕点塞进芳芳手里,又把它死抱着不放手的花生拿了过来。
安晓晓撇撇嘴,“也就你宠着它。”
“你跟它较什么劲。”弗雷德笑着摇摇头,伸手揉顺芳芳脑袋上乱糟糟的毛发。
安晓晓看向宋竹,问道:“宋公子,你为何放弃驯虎的比试?”
“我并不轻易驯虎,答应挑战也只是一时兴起。府中已有一头母虎,不可贪多。”宋竹解释道。
“一山不容二虎,三少果然心胸开阔,深有远见。”安晓晓故作谄媚。
宋竹看了她一眼,又道:“今日于兽笼前的问题你还不曾回答。”
“哦,那个啊。其实没什么,芳芳,也就是这猴崽子,它生下来时没了母亲,却独独亲近我。老师见它把我当做依靠,便将它交给我抚养。芳芳刚出生没有母猴餵奶,我便让人取了虎奶餵它,再加上后来我又养了只虎崽子,它们常常一起玩耍,猴崽子身上也就沾染了老虎幼崽的气息,这对于刚刚生产的母虎来说,算是母爱使然吧。”
说到最后,安晓晓嘆了口气,表情有些怅然哀伤,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也渐渐恍惚起来。
宋竹闻言只是淡淡点头,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得到解答,他也算是松了一桩事。
宋叶这时候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丫鬟个个手中端着菜碟果盘,鱼贯而入。又将之前桌上用的菜餚撤了下去,换上新的。
安晓晓抓了个桃子塞进芳芳怀里,然后再次大吃起来。弗雷德似乎偏爱素菜,也冻了筷子。
宋竹吃得不多,各色菜餚吃了些便停箸不动,竟默默喝起酒来。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终是散了筵席。期间弗雷德把留在宋府住上几日的事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宋竹也并未揭穿他,安晓晓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反正又不耽误事。
三人回到客厅喝起茶来,安晓晓既然决定在宋府住上几日便也不急着去寻找降服狮子骢的法子。不过此时想起正事,她心思一动,便问道:“三少,不知你可识得驯马有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