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啼岳,愣神一会之后急忙道:“安大人,安她晕船,身体不舒服,老闆让小二去找大夫了。”
他说得急,都快语无伦次了。俗话说关心则乱,此刻的弗雷德再没往日里的优雅绅士,一颗心神全部牵挂在安晓晓身上。
安啼岳见他脸上的担心不像是装的,虽然心里有好多话想问,但是此刻安晓晓更要紧,也来不及问了。
他从弗雷德怀里抱起安晓晓,直奔二楼而去,“掌柜的,你亲自去找大夫!要快!”
掌柜的一愣,连忙点头,转身就冲出了酒楼。陈县令与一众随从站在门口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见方才安大人那般焦急的模样,向来那个洋人怀中的女子对他很重要。陈县令是个见过世面的,向来眼尖,脑子也活络,自然不甘心永远只当一方县令。
此次安啼岳来到此处就是为了亲自监工百鸟朝凤图的刺绣进度,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大好机会。为了升官,他可没少笼络安啼岳,虽然安啼岳不收钱财礼品,但这吃的喝的都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说大了是贿赂,说小了是恰逢知己千杯少,总而言之安啼岳都脱不了干系。
陈县令捻了捻两撇八字鬍,绿豆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慢悠悠地踱步跟着上了二楼。
安啼岳把安晓晓放到床上,拿出手帕替安晓晓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弗雷德在一旁急得坐立不安,一直站在门口候着。
陈县令一到门口就看到了弗雷德,他礼貌性地朝弗雷德拱了拱手,“这位大人……”
“我并不是你的大人,安大人在里面。”弗雷德打断他。
陈县令笑了笑,倒没觉得尴尬,他顺势理了理袖袍走进了门。
看到安啼岳,他脸上立马挂上担心的表情,“安大人,这位是……”
“我妹妹。”安啼岳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笑道。
陈县令对安啼岳的和颜悦色很受用,他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原来是安大人的亲妹,只是不知令妹这是怎么了?”
“发热了,等大夫来了便好了,多谢陈大人关心。”安啼岳感激地笑笑。
陈县令慌忙摆手,“下官也没做什么,安大人不必如此。想来安大人能在此处与令妹相遇,也算是上天垂怜,否则令妹可要受苦了。”
“你这话说得在理,幸好被我遇见了。”安啼岳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弗雷德。
弗雷德没有察觉,他像一个忠诚的护卫,站在安晓晓的床头一动不动。那双因为关心与心疼的湛蓝双眸泛起红血丝,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安晓晓的动静。
看到安晓晓皱眉,他也跟着皱眉,看到安晓晓因为难受而呼吸急促,他站得笔直僵硬的身体就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
如若可能,安晓晓这份痛苦,他宁愿自己来替她承受。
安啼岳心中暗嘆,虽然在楼下见到时他是怀疑弗雷德伤害了他妹妹,但现在看来,弗雷德并没有骗他。
过了没多久,掌柜的便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之前的店小二,店小二身上背着一个老大夫。
老大夫从他背上下来,喘着粗气问道:“谁病了?”
“快,大夫,快给我妹妹看看。”安啼岳连忙让开身,把老大夫拉到床边。
老大夫看了看安晓晓的面色,立即道:“闲杂人等都出去,这姑娘染了风寒,不能吹凉气。屋内人多呼吸驳杂,亦对这姑娘不好。”
“既然如此,下官便先出去吧。”陈县令很识趣,对安啼岳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弗雷德咬了咬牙,最终选择了出去等。掌柜的与店小二也跟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老大夫和安啼岳,安啼岳急忙道:“大夫,您快瞧瞧。”
老大夫躬下身,伸手搭在安晓晓的手腕上,皱着眉认真把脉。过了片刻,他面露恍然,似乎为了确认什么,又把了两次脉,这才直起身子,捋了捋鬍鬚笑道:“这姑娘身体并无大碍,许是劳累过度,身体疲乏所致。虽有发热现象,但并不严重,出了身虚汗就好了。只是这位姑娘如今有孕在身,营养缺补,导致身体虚弱,动了胎气,我给她开几副退热安胎的药便可。公子切记,令妹一定要好生休养,多吃些大补之物,才能保得母子平安哪。”
“什么?你说我妹妹她……她怀孕了?”安啼岳惊讶地瞪大眼,“大夫,您没有把错脉吧?”
“唉?你这后生,老夫行医数十载,难道还分不清喜脉与平常脉象?”老大夫受到质疑,当即不满道。
“真是喜脉啊?”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炸的安啼岳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安晓晓还未嫁人,虽与皇上有婚约,可到底还是完璧之身。离家之前还好好的,如今却突然有了身孕,这段时日里只有弗雷德一直陪在她身边,莫非是……
安啼岳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小妹她怎么能如此乱来?这样一来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小妹是要掉脑袋的!
不行,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弗雷德的,这件事都不能透露出去,一定要瞒下来。等回了京,再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