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姐姐莫急,蔻儿只是贪看这法华寺内的景致,稍稍耽搁了一点时间,绝对不会误了华姐姐的大事。”还好赶得上,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华青运解释,“华姐姐,如何了?常家的人该到了吧,”
“我已经派人去前头盯着,若是到了,会立刻来知会,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
不多时,华家的下人便来知会,常家公子常历已经到了,人正在前头,与上午一般,华青运是打算远远的看上一眼,并且,让人去试探人品。
只是,她们忘了文人与武人的区别。
孟可渐是个文人,整日与诗书典籍生活在一块,自然是有些八股的性情。
而常历不同,是个武将,习武之人不但身形练得粗野了些,连性子亦比文人多了一派豪迈,他心里清楚今日于法华寺中,两家不过是为了与对方确认是否是可以成婚的对像。
女子是矜持些,但他也听闻华家姑娘是个胆大,豪迈的。
既然如此,那便直接相见,免了那套俗礼,两人瞧上了眼,再谈上几句,若当真合宜,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成了这门亲事也是美事一桩。
常历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派了随众跟着华家的下人一道来了华青运跟前。
消息这么一传,华青运的神情倒有些犹疑了。
若是平日里遇上这样的人,她定是豪不迟疑,直接便出去见了。
可眼下的情形与平日也是有诸多不同的,一来她是女子家眷,能来法华寺面对面相看已经是破了例,若是近距离的相看,传扬出去,对她的名声也的确是有些影响的,二来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加以宣传,只怕,对她的名声同样有不好的影响,华青运自小是任性了些,可也是爱惜自家的名声,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华青运正待要回拒常历,转念一想,上午正是徐千蔻代她试探孟可渐,下午千蔻也必定是愿意再代她去会会常历。
她不方便出现,总可以请人代她出面。
“蔻儿,”眼儿一转,计上心头,华青运唤了一声。
小招瞧在眼里,心里有数,“华姐姐有话尽管说,”
“姐姐怕是不便与常公子面对面,还得劳烦蔻儿,蔻儿再梳妆一次,代姐姐去会会那常历可好?”
“好是好,”去一回和去两回与她而言倒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人家常历已经开了口要与华青运面对面,近距离的沟通,若是华家派个人去应付,只怕,常家会对华家生出意见来,“若是常家公子并不乐见其他人去会他,一定要见华姐姐呢?”
“你先去会会,若是他执意要见我,到时,再做安排。”华青运也打算去见的,不过,还需要千蔻在前头给她打头阵。
小招耸耸肩,既然她心里头已经有主意,那便如此。
她给自己点了妆,至少初看那一眼,是认不出她来的。
常历虽是个武将,倒也是个有耐心的,小招妆扮过后再过来,这中间的确是浪费了些时间,他盯着她,再瞧瞧她身后,以小招的穿着,断然是不会属于华家小姐的。
“你是谁?”常历问。
“我是华家的人。”小招答,“常公子,我家小姐非常想要亲见你一面,只是怕有人说闲话罢了,你也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总是少了几分仁慈。”小招在常历跟前坐下,这一处,正是不久之前她与那孟家公子见过面的小亭子里,说起来,她是累得多了,只怕,轮到她自己议亲也不需要如此的忙碌。
常历盯着她,华家高门大户的,出来个女子尽是如此的不懂规矩,不识礼数。
不过,常历是个武将,本就对那些世俗礼教的东西看不上眼,当初答应家人愿意与华家攀这门亲,正是因为听闻华青运的性子与寻常大家闺秀有所不同。
京中的闺中女子,他见过的不多,大多是循规蹈矩,怎敢与男人直接面对面的,哪家邀席,那也是男宾一席,女宾一席,除非是家宴,否则是极少有男女同席的。
“所以,由你来代华小姐与我见面。”常历倒是没坐下,站得直直的盯着她瞧,常历因常年习武的原故,看起来比孟可渐结实得多,不过,也不算是大块头,小招见过习武的,阿爹和阿笑都算得上是自幼习武了,也没有把自己练得五大三粗的,满身横肉那样吓人,顶多就是比一般人更加结实些罢了。
“常公子说得对极了,我家小姐让我来与常公子说上几句话,回头也好告知给她,她在一旁瞧着,就在不远处,只是不方便与常公子面对面。”
“远远瞧着与不瞧有何区别。”常历不以为然,“你不是华家小姐的使女,你在华家是何身份?”寻常下人不是她这样的风骨,也断然不会像她这样没规没矩的。
“我是华姐姐的朋友,至于我的身份,常公子也不必打听,与你们是没有关系的,今日主要还是华姐姐的事,瞧着常公子是个爽朗之人,与我家姐姐的性情倒也区配。”
“让常青运自己出来见人,不要随便派个人出来糊弄我,否则,这面也不必见。”常历可不打算被人这么忽悠。
小招点了点头。
看来的确是糊弄不过去了,常历也是个直肠子,这一点,倒是与华姐姐相通,只是——,这样直的性子,两人一旦顶起来,只怕最终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